2009年12月28日星期一

我很氣憤,氣得不懂罵人

記協質疑有預謀 議員斥港警袖手

【明報專訊】香港記者會協會表示,對內地邊防無故扣留本港記者近三小時卻未能解釋原因,以及沒收本港記者回鄉證的做法表示遺憾,並批評內地邊防做法是「請君入甕」。本身為資深大律師的立法會議員梁家傑說,若然事件屬實,內地官員便犯下越境執法的問題,又質疑一直在場的香港警員,為何目睹港人被推撞也不伸出援手,做法有問題。

記協主席麥燕庭表示,記協不接受邊防人員越境執法 ……
你們是白癡嗎?

「請君入甕」指設局讓人踩上去。

「越境執法」指其他地區的官員於本地執行該區的法例。

昨天深圳邊防人員的做法,不叫請君入甕,亦不叫越境執法。他們的行為,叫綁架。深圳邊防人員闖關擄人,完完全全是字面上的共匪

在場警員坐視不理,任由罪案發生,這不叫「做法有問題」,而叫失職。警察最基本的責任,是保護市民人身安全。如果警員連一絲履行職責的意願都無,該當撤職。



當共匪跨境擄人,警方砌詞掩飾並無其事,本地報章的頭條是甚麼?
今日報章頭條摘要

溫家寶談內地經濟和地鐵救火英雄被女友斬傷,成為本港報章的頭條新聞。
《大公報》、《香港商報》、《文匯報》、《經濟日報》和《信報》都以溫家寶向新華社吹水為頭條,連《明報》也一樣。張健波你的腦袋是生在屁股上的嗎?

《成報》、《星島日報》、《東方日報》和《新報》以季詩傑遭女友刺胸重傷為頭條。先有甘乃威,後有季詩傑,桃色私人恩怨竟然比關乎全港市民的問題還重要,究竟是報館墮落,抑或香港人墮落?

2009年12月23日星期三

趕快編一本新辭典流傳千古吧

「喔!原來如此。因為你們是懷有救國大義的人,就可以將一場非法的軍事政變合法化嘍

老提督這些毒辣的言語,已深深的剌傷了在場這些自命「愛國」,並以此深以為豪的軍官們的心。忽然有個人粗暴地說︰

「比克古提督,我們這次的行動也是想要盡可能保持著紳士的作風。不過如果場面失去了控制,我們也不得不採取必要的行動!」

「紳士的作風?」室內響遍了比克古諷刺挖苦的笑聲。

「這是人類進化到現下,有史以來第一次聽到有人稱武裝暴動者為紳士。如果有人費盡心機而得到人人覬覦已久的權力之後,還希望被人尊稱為紳士的話,最好趁大權在握時,趕快編一本新辭典流傳千古吧。」

軍官們聽了個個都氣得太陽穴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格林希爾上將用眼神制止他們即將暴發的怒氣。

「我們之間的見解似乎不太相同,就讓歷史來為我們做個評判吧!多說無益。」

「或許歷史根本不會為各位作注解呢!格林希爾上將。」

紫藤(圖片來源:網上合作者)

擾攘了一日,《蘋果日報》終於證實紫藤確有發出譴責民建聯挪用資料的聲明。最初我在肥醫生那邊看到此聲明,立即嘗試 verify 有關內容是否屬實。後來發現民建聯的新聞稿並無提及紫藤,只說邀請了楊震社會服務處的謝紀良及浸會大學的邵家臻「分享對援交的觀點」(若換了克勤仔,「觀點」大概會寫成「心得」吧 )。再於網上搜尋一下,發現三份報章都提到民建聯於記者會上稱其透過紫藤接觸到廿名援交少女,所以該份網上聲明所指的事情應該屬實,但聲明是否真的由紫藤發出則有待商榷。後來我看其他有份轉貼該份聲明的網誌或討論區,發現有讀者也作出相同疑問。老實說,我覺得今次網民轉載那份譴責聲明時,實在有些欠缺謹慎。

紫藤的做法也有點奇怪。即使現在《蘋果日報》及《明報》都報道了民建聯的無恥行為,紫藤的網站本身仍未貼出該份聲明,不知是否想「凡事留一線」。

(後記:多謝肥醫生指出,紫藤昨天已將其聲明放入網站內 (link)。)

民建聯最無恥,猶如狗咬人一樣,都是見怪不怪,所以報館不認為紫藤的聲明有新聞價值,可以理解,不過有關該聲明的報道(蘋果日報明報)比關於民建聯記者會的報道(成報文匯報香港商報)還要少,就未免有點那個。《明報》的處理手法也有點怪,至少在網上,港聞版沒有提,反而在 "MP+" 一欄內就以八卦 (gossip) 的方式略提幾句。《蘋果日報》今次就報道得不錯,點出了民建聯因挪用資料而可能造成的惡果:
紫藤職員 …… 林寶儀批評,民建聯未經他們同意挪用及公佈有關個案,求助的援交少女可能以為是紫藤擅自披露她們的資料,日後不敢再接觸紫藤,「咁樣對援交少女冇幫助,反而仲可能害咗佢哋。」
而根據《蘋果日報》報道,李慧琼如此回應:
李慧琼昨晚回應稱,會了解事件,相信是個「美麗的誤會」,「可能大家對合作嘅定義有唔同」。
甚麼叫「普選」,甚麼叫「合作」,將來辭典可能會有不同解釋呢。

2009年12月20日星期日

天九入門(八)


因時間關係,以後才做習作,本篇改談洗牌、疊牌及派牌三個不大重要的程序。天九於這三方面並無甚麼特別的規則。基本上,只要確保各玩家能夠隨機地分得八隻牌就可以,唯一例外是有些地方俗例規定,當上一局出現七支或八支牌的話,要根據特殊規則處理。這個特例將留待文末才談。現在先講一般慣例。

洗牌
隨便洗勻就行。由於天九牌數少,牌身又大,與陌生人玩的話,最重要的是避免有人用不正當方法獲知大牌所在,例如用「貓爪」按着大牌來洗,或者因玩家洗牌的動作不夠流暢,令眼利的人可用目光追蹤大牌等等。不過這些始終是傳說中的老千技倆,一般和知己良朋開檯,不必擔心。

疊牌
洗牌後各玩家每人負責疊兩戙牌,每戙四隻,然後如圖示將八戙牌拼在一起。自己疊的牌戙放在牌堆中那處都可以(兩戙牌想一起放又得,想分開放亦得,得咗),最重要是玩嘢的時候(例如將別人疊好的牌戙分開,將自己的牌戙插在中間)要看其他人臉色,不要太過離譜。

派牌
當玩家疊完牌,就由莊家的對家說明開牌的方式並擲骰。跟麻雀不同,天九只用兩粒骰子。擲骰的結果決定由誰先取牌,而其他人則按逆時針方向輪流取牌。舉例說,若擲出 10,就由擲骰者開始,按逆時針方向數的第 10 位玩家,也就是擲骰者的下家先取牌,所以此例中取牌的順序為:擲骰者的下家 — 擲骰者的對家 — 擲骰者的上家 — 擲骰者本人。若擲得的是 4,那取牌順序則變為:擲骰者的上家 — 擲骰者本人 — 擲骰者的下家 — 擲骰者的對家。

取牌者須按照擲骰者指定的方式開牌。天九有多種開牌方式,本身並無成文規則,不過一般都離不開下列幾種:
  1. 開邊:若無特別說明,這是默認的開牌方式,擲骰者須將骰子擲在牌堆左右兩頭的其中一頭。如果將骰子擲在上圖第一戙那邊,就表示先取牌者須取 1,2 兩戙,第二位玩家取 3,4 兩戙,第三位取 5,6 兩戙,第四位取 7,8 兩戙。反過來說,若將骰子擲在第八戙那邊,那取牌順序就變為 8,7 - 6,5 - 4,3 - 2,1。
  2. 片面/起底(此處「片」發陰上聲,讀若「影片」的片):片面的意思是第一位玩家須取牌堆最上層的八隻牌,第二位玩家取第二層,如此類推。起底則遁相反方向,第一位玩家取第四層,第二位玩家取第三層,如此類推。由於「起底」比較麻煩,所以現在已經很少人使用,只餘「片面」。
  3. 梅花間竹:和開邊類似,擲骰者說明採用「梅花間竹」方式之後,須將骰子擲到牌堆的其中一頭以說明開牌方向。上圖中,若開左邊,那四人所取牌順序為 1,5 - 2,6 - 3,7 - 4,8;若開右邊,那取牌順序為 8,4 - 7,3 - 6,2 - 5,1。
  4. 梅花間竹 (II):另一種梅花間竹方式,是取 1,3 - 2,4 - 5,7 - 6,8 (開左)或 8,6 - 7,5 - 4,2 - 3,1 (開右)。我家一向都是採取這種方式。這種梅花間竹方法似乎比較流行,不過也可能是我先入為主。要用那種方式其實無所謂,最重要是玩家記得先說明。
  5. 龍頭鳳尾/開中間:「龍頭鳳尾」指取牌順序是由牌堆兩邊伸延到中央,亦即 1,8 - 2,7 - 3,6 - 4,5;「開中間」則剛剛相反,由中央外延:4,5 - 3,6 - 2,7 - 1,8。
撰文時,中文維基百科的天九條目指 「龍頭鳳尾」是將尾兩棟疊在頭兩棟上(即頭兩棟高八隻,餘下四棟高四隻),雖說各處鄉村各處例,但如此疊牌方式實在太過無謂(牌疊得太高,很容易倒塌),很難相信不是該條目作者的自家小眾玩法。同文還稱疊牌稱為「牌頭」,還有「中掘兩邊飛」等等源於牌九的術語,可見條目編者不能完全區分打天九與推牌九。讀者不宜以它作參考。

有關七支或八支牌後的特殊規則
有些地方俗例規定,若上一局出現七支或八支牌的話,玩家可要求將贏家打出的八隻牌分開洗,到疊牌時將該八隻牌疊在最上層,而開牌亦必須遁「取戙」而非「取層」的方式進行(例如上述四類開牌方式中,不能片面或起底)。此開牌法原意為避免洗牌不勻,然而,將八隻牌分開洗,更容易讓人追蹤到各大牌的去向。據我所知,此種做法不算流行。

天九入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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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七色部落--玩GAME﹕東莞牌》札記

電鋸今期刊於《明報》的大作《七色部落--玩GAME﹕東莞牌》一出,我即時拜讀。能夠將複雜的傳統牌藝寫得那麼有趣味,果然是妙筆生花,不過當中有些歷史細節,可以商榷一下。

首先是「遊糊」這個名稱,正寫應為「遊湖」。晚清徐珂 (1869-1928) 於《清稗類鈔.骨牌之博》謂:「杭之西湖,蘇之虎邱,揚之紅橋,其船皆曰湖船,客皆曰遊湖。馬弔取乘馬之義,遊湖取乘舟之義耳。」清代有些馬弔或骨牌類遊戲都稱為「×和牌」,例如「碰和」、「默和」及「遊和」。有人因諧音緣故,亦有人(如徐珂所引掌故)因附庸風雅,以「湖」代「和」。後來「和牌」亦因諧音而轉變為北方所謂「胡牌」或廣東人所謂的「食糊」,但是字面上,遊戲的名稱應該仍以「湖」字而非「胡」或「糊」作準,譬如天九類的紙牌遊戲,有「十五湖」。

至於電鋸說廣粵土語將「遊湖」讀作「遊撫」,我不是語言學家,不清楚此音變有否源自粵語的因素,不過我懷疑所謂「遊撫」,其實是「遊虎」之誤。清代的馬弔或骨牌類遊戲乃從宋、明二朝變化而來,而明中葉時又有所謂「看虎」及「鬬虎」之法。粵語中「虎」、「和」、「湖」俱為近音,要是說廣東人保留舊式命名風,以「×虎」來稱呼「×和」或「×湖」,並不為奇。電鋸先前提過的「客家六虎牌」,也是以虎為名。

電鋸稱東莞遊湖牌即是碰和牌,這個我有點保留。天九及馬弔的演變過程極為複雜,有時不同的遊戲亦有相同名稱。由於有關的舊文獻不多,我們現時很難完全重構舊日各種「×和」牌的玩法,所以也難肯定遊湖是否就是碰和。電鋸引了民俗學家 Stewart Culin (1858-1929) 的文章及人類學家務謹順爵士 (Sir William Henry Wilkinson, 1858-1930) 的文章來支持他的論點,問題是這兩篇文章所提及的 Kán Ú / Khanhoo 並無中文名稱。從發音去看,Khanhoo 應是「看虎」或「看湖」,說 Khanhoo 是「碰和」有點難以置信。(有無讀者懂得 Wiles-Gade 或 Yale 拼音法?Khanhoo 中文應是甚麼?)前述的《清稗類鈔》,就分別有「紙牌之碰和」及「紙牌之遊湖」兩節。而「骨牌之博」一節亦將碰和與遊湖相對而列,可見遊湖與碰和不同:
游湖,一曰游和,對於碰和之和而言也。亦曰由吾,謂可任己意也。其牌為六十葉,康熙時始盛,然前人用三十葉。其曰看虎,【一名鬬虎。】
最後,電鋸文中引 Sir William 曰「東莞牌不單是麻將始祖,更是西方撲克牌的始祖」,這個講法不大準確。古代骨牌及馬弔類遊戲演變至現代天九及麻雀的過程極為複雜,正如電鋸文中所說,古時馬弔與現代麻雀的玩法其實大相逕庭,只有 TVB 那些古裝劇才會以為兩者一樣。然而本博前文提過,現代麻雀確有不少元素來自古時馬弔(例如筒索萬的花色以及「莊」、「沖」等等術語),所以說遊湖牌是現代麻雀的始祖,並不完全正確;若只局限於遊戲玩法,倒有可能。

2009年12月15日星期二

雞鐵



上網找有關高鐵的討論,愈看愈納悶。
  1. 有些人以日本的例子來說明高鐵是一盤賺到笑的生意,這有部份真理,但又不全對。高鐵的成本可以分為建築成本,維修成本與其他營運成本。以日本新幹線及歐洲 TGV 而言,收入足以彌補後兩項(例如見 JR Central 的財務報告)有餘。然而高鐵的建造費往往是「你出豉油我出雞」,由政府支付,而這盤數不很透明。以日本為,其國營鐵路網於 1987 年分拆並私有化。原有的 37.5 兆日元債務,主要由另立的國營公司 JNR Settlement Corporation (JNRSC) 負擔。私有化後的六間鐵路公司(包括現時好賺錢,營運東海道新幹線的 JR Central),只須負擔其中 4%,亦即 1516 億日元債務。原本的鉅額債務當然大部份都跟新幹線無關,不過有關的份量到底有幾多,我找不到公開的資料。
  2. TGV 的例子亦類似。其鐵路網的基建債務現由國營公司 Réseau Ferré de France (RFF) 負擔,列車服務則交由 SNCF 營運。RFF 也經常要政府資助,即使 SNCF 賺大錢,我們對整盤數依然無概念。
  3. 就算不計建造成本,高速鐵路也不一定賺錢。東海道新幹線或者 TGV 部份路線的成功,可能只是特例。根據《紐約時報》今年五月的報道,以推廣鐵路服務為己任的 International Union of Railways 的高鐵部主管 Mr Ignacio Barrón de Angoiti 有以下意見:
    “High-speed rail is good for society and it’s good for the environment, but it’s not a profitable business,” said Mr. Barrón of the International Union of Railways. He reckons that only two routes in the world — between Tokyo and Osaka, and between Paris and Lyon, France — have broken even.
  4. 政府反對於錦上路建中途站的理由,是它離西九站太短,不能發揮高鐵的高速優勢。這多少有點道理。來往英、法的 Eurostar 列車的倫敦總站 St Pancras International 與第二站 Ebbsfleet International 之間,最近就起了另一個車站 Stratford International,距離總站只有九公里。然而 Eurostar 的經營者暫時只會讓列車不停站地途經 Stratford International,原因是停站會令倫敦至巴黎的車程增加八分鐘。不過廣深港高鐵的福田站跟龍華站之間亦一樣只相隔九公里(見此處 p.10),比錦上路與西九的距離還要短。另一方面,常常被人拿來當模範例子,日本最賺錢的東海道新幹線,東京總站與(必停的)第二站品川之間亦只隔 6.8 km。只要夠多搭客,站與站之間不一定要隔舞雷公咁遠
  5. 政府反對以錦上路作總站的其中一個理由,是總站設於西九會方便更多搭客。直覺上我覺得政府是對的,但是實際上,政府與公共專業聯盟雙方都無統計過從陸路過境的本地居民的住所分佈。
  6. 西九當然沒錦上路那麼「山旮旯」,不過西九站位處海旁角落,本身既不直接接駁本地鐵路網(西鐵線算是最近),又只得廣深港一條線,與倫敦、巴黎及東京的大車站不可同日而語。政府拿外國的案例說明「車站設在市中心就必然方便」,似乎不妥。倫敦的高鐵站現在也面臨交通擠塞的問題,令市政府規定汽車於高鐵站不得逗留超過兩分鐘。西九站的位置本已不便,政府還計劃廢除尖沙嘴天星碼頭的巴士總站,可以預見未來西九至尖沙嘴一帶,將嚴重擠塞。大概只有很天真很傻的人才會覺得西九方便。(不過錦上路方案也不見得特別好。)
  7. 從政府的 slides 來看(例如此處的 pp.3-4 或 slides 5-7,或者此處的 p.19),她似認為高鐵車站須在市中心五公里半範圍之內才有效益,但是高鐵的新廣州站本身卻離市中心足足十七公里。
  8. 政府標榜高鐵用四十八分鐘即可達 142 公里以外的廣州,但是百多公里卻不是高速鐵路本身最能發揮優勢的距離。世上最成功的高鐵路線,例如從東京到大阪 (515.4 km),倫敦到巴黎 (492 km),或巴黎到里昂 (425 km) 莫不是介乎 400 至 600 公里長度,或兩三小時高鐵車程之間。一些研究(例如這個這個)都支持這個論點。這不是說車程太短令營運者無利可圖,而是說短距離運輸就算無高鐵,對旅客亦影響不大。
  9. 當然,新廣州站本身預計是鐵路樞紐,廣深港高鐵可以因而接通內地的高速鐵路網。然而旅客一來要轉車,二來若目的地太遠的話,不如坐飛機,所以建興香港段要考慮的,並非能否接通上海或北京,而是兩至三小時的車程會涵蓋那些地方,往返香港與這些地方的人次有幾多,以及因他們而興建高鐵香港段會帶來甚麼額外社會或經濟利益。政府似沒考量這些,只是單純地投射一些不知何來的客量估算,用修辭將它說成是最保守(實際上可能是最樂觀)估計,並恐嚇不建高鐵,香港就會被邊緣化
  10. 香港對大陸的重要性下降,其實是必然的趨勢,與有無高鐵,根本九唔搭八。只要一個城市有行業上的優勢,就算無高鐵,別人照樣會光顧。紐約人講高鐵也講了許多年,遲遲未起,也沒有因而擔心「被邊緣化」。香港現時面臨許多問題,競爭力日差,這當中有許多原因,但「沒有高鐵」肯定不是較相關的一個。
我很喜歡鐵路,因為它較汽車或飛機舒適,然而,若根據政府自己的邏輯(站與站距離要遠,車站離市中心夠近,且交通方便),高鐵的內地車站選址本身已令該鐵路毫無效益。不管香港方面的總站設於西九抑或錦上路,廣深港高鐵都是一條雞肋,好像不值得花 669 億。

2009年12月11日星期五

切音

近年港人多了關注粵語的前景,加上何文匯一派又提倡粵音以《廣韻》的切音為本,造成不少爭論。可是無論是坊間的書籍抑或互聯網,都無好好解釋甚麼是反切法,令不少人感混淆。這裏我試圖解釋一下,不過我未讀過語言學,如有錯誤,煩請讀者斧正。

一個字的字音,有三種元素:聲母、韻母及聲調。前二者的意思相信不用多講,例如下面分別是兩組同聲母的字:
  • 收、聲、身、世、實、殺、死
  • 叉、痴、七、侵、秋
而下列則是兩組同韻母的字:
  • 通、風、攻、翁
  • 忽、七、吉、失
至於聲調,指的是聲線的高低起伏。粵語有九聲,即陰平、陰上、陰去、陽平、陽上、陽去、陰入、中入、陽入,其中「陰」、「中」、「陽」源於聲的清濁,今指聲線高低,而「平」、「上」、「去」、「入」指聲線的起伏或抑揚頓挫,其中「入」聲特別指急促停頓的音。這樣說可能太抽像,舉個例子就較易明白。下面兩個字組都是依次從「陰平」到「陽入」排列:

(A) 詩、史、試、時、市、事、色、屑、蝕。
(B) 休、油(口語「加油」的「油」)、幼、油、有、又、一、約、日。

例子 (A) 例是經典例子,當中「詩/史/試」(陰聲)與「時/市/事」(陽聲)有相似的起伏,分別只在於陰聲的一組較陽聲的一組高音。至於「色、屑、蝕」,發音比較短促,所以歸為入聲,它們以陰入的「色」最高音,其次是中入的「屑」,再次是陽入的「蝕」。

除了入聲字是以 -p, -t, -k 作韻尾這點之外,九聲的分類與字的聲母或韻母並無關係。例子 (A) 中,前六字 (si) 雖有同樣聲母與韻母,但是「詩、史、試」與「時、市、事」卻分屬陰聲與陽聲。另一方面,雖然「色」(sik) 與「蝕」(sik,讀若食物的食)有同樣的聲母與韻母,但前者屬陰入聲,而後者屬陽入聲。「屑」 (sit) 、「蝕」(sit,讀若蝕本的蝕)二字也是有同樣聲母韻母,卻不同聲。

另一個例子:

(C) 三、九、四、零、五、二、七、八、六,

此九個數目字無論聲母抑或韻母都不同,卻分屬粵語九聲。

拼音方法之存在,就是為了標明聲母、韻母與聲調三者。粵語有多種拼音方法,我比較喜歡教育學院拼音方案,原因是它的音標可以用普通英文鍵盤打出,而且九聲亦分別用阿拉伯數目字 1-9 表示,一目瞭然,例如「吉」是 gat7,而「花冧」的「」是 lam1。

用教院式拼音,很容易解釋甚麼是古時的切音。切音包含兩個字,例如「詩亮切」就是用「詩」(si1) 字跟「亮」(loeng6) 字來反切。切音的規則如下:
  1. 取上字聲母(本例中為 s);
  2. 取下字韻母(本例中為 oeng);
  3. 上字辨陰陽(1 為陰聲);
  4. 下字辨平仄(6 為去聲);
  5. 合起來就是反切的結果(seong 陰去聲,即 seong3,亦即「相片」或「色相」的「相」)。
若改成「時亮切」,結果就變成「馬上」的「上」(seong6),而「一刀切」(you1) 就是時下年青人扮哂 hip hop 猛嗌的 "Yo!" 了。

鳴謝:本文有賴 Meshi 君及方潤君指出錯誤及提供寶貴意見。

2009年12月5日星期六

Rednaxela 之謎

黎剎醫生(自取漢名厘沙路)約 1892 年的名片

喜歡聽香港掌故的朋友,大概都聽過港島列拿士地臺 (Rednaxela Terrace) 的故事。列拿士地臺除了因為菲律賓英雄黎剎 (José Rizal, 1861-1896) 曾在該地居住而富歷史價值之外,還因其英文串法而聞名:傳說列拿士地臺原稱 Alexander Terrace,只是後來負責抄寫街名的師爺,因習慣從右向左書寫,才錯將 Alexander 串成 Rednaxela。

今日心血來潮,上網搜尋關於 Rednaxela 的資料,才發現中文維基百科記載了作家江樺的另一說法:
江樺認為這一種傳說無法成立的理由有四:
  1. 懂得英語是當年在香港英政府擔任翻譯工作的中國人必具的起碼條件,既懂得英語,不可能不知道英語拼寫該從左至右
  2. 倘若當時這地方是先以英文名來命名,而要紀念的是一位名為Alexander的人士,那麼其完整英文地名應該是"Alexander Terrace",而從事該項翻譯工作的中國人所倒轉翻譯的也該是"Alexander Terrace"整個英文名(Ecarret Rednaxela),沒道理選擇性地只倒轉"Alexander"(Rednaxela)這個人名而已。
  3. ……
…… 江樺考證後,發現了十九世紀二十年代有位名為Robert Alexander Young的反奴隸制度志士,他在1829年發表了著名的《衣索比亞人宣言》(Ethiopian Manifesto)。…… [他]在宣言中把Alexander倒串成Rednaxela,並自稱為Rednaxela。…… Rednaxela Terrace 的真正由來,相信是早期港英政府打算以之紀念這古典黑人民族主義者。
我很佩服這位江樺先生學識淵博,卻禁不住萌生「讀死書」之感。大佬,英國政府係殖民統治者,點會無啦啦響自己殖民地紀念其他呼籲革命的民族主義者?更何況 R.A. Young 只是化名,史家至今仍未知其人身份?江樺亦高估了以前那些師爺的英文水準。他們連 Public Square Street 都可以譯做「公眾四方街」,功力有幾高,大家有眼見。其實維基百科內也連結了一篇文章,提及更多錯譯的例子。(最好笑係「大強街」 Power Street,唔知以前有無「小強街」?)

不過江樺第二點批評是對的。這個掌故其實有點似康熙帝「傳位于四子」的民間傳說。若 Terrace 一字無搞錯,無理由掉轉了 Alexander 的串法也不發覺。然而,犯錯的又未必是那些師爺。舉例說,若路標上 Alexander Terrace 是分兩行寫出,而工人寫錯了第一行,他們可能馬馬虎虎,既不更正又不通知上級,到了官府發覺,已經米已成炊,唯有將錯就錯。

可是我覺得,Rednaxela Terrace 本來是私人起的地名,才是最合理的想法。原來的業主也許貪玩,又或者真的想紀念 R.A. Young,才改了該地名。當然,這終歸也是猜測罷了。

2009年12月3日星期四

碰金:最易上手的十五湖遊戲

(相關連結:十五湖之釣魚

天九類遊戲最令初學者頭痛的,是要認得天九牌廿一種花色。今次介紹用十五湖牌玩的「碰金」,玩家毋須懂得天九牌的花色,是即學即玩的簡單遊戲。

牌具
十五湖牌一副。一般麻雀舖、文具舖或衣紙舖有售。

玩家
兩個或三個。首局莊家自行議定,之後每局由上一局的勝者任莊家。若有和局(只有三個人玩的時候才可能),則莊家連任。

派牌
釣魚相同。只得兩位玩家的話,派牌次序為:

檯面 4 張,莊家 5 張,檯面 4 張,閒家 5 張。(三次)

完成後,兩位玩家各有 15 隻牌,檯面有 24 隻,而剩下的牌龍有 30 隻(見圖一)。

圖一

有三位玩家的話,玩家以逆時針方向決定順位,而派牌次序及數目為:

檯面 4 張,莊家 5 張,檯面 4 張,閒家甲 5 張,檯面 4 張,閒家乙 5 張。(兩次)

完成後,每位玩家各有 10 隻牌,而檯面依舊有 24 隻,牌龍依舊有 30 隻。

玩法
每局由莊家開始,輪流由各家玩牌。任何人輪到自己玩牌,須按照以下方式:
  1. 若手上有牌,則用手中的牌與檯面的牌配對。配對方式遲一點會說明。若無牌可配,須從手中的牌取出一隻放到檯面。
  2. 從牌龍的龍頭摸一隻牌,用它來與檯面的牌配對。若無牌可配,此牌亦須放到檯面。
換句話說,碰金的基本流程與釣魚相同,只不過釣魚稱配對為「釣」,而碰金稱配對為「碰」。上述程序簡單來說,就是先用自己的牌碰牌或棄牌,再摸龍頭的牌來碰牌或棄牌,然後輪到下一位玩家,如此類推,直至牌龍耗盡為止。

碰金與釣魚的最大分別,在於牌的配對方法。

「釣魚」可以用人牌釣武八,山雞釣大雞六,變化多端,但「碰金」只可用牌去碰外貌完全相同的牌,連用紅九碰黑九都不可以,所以不諳天九也沒關係。此外,所謂「碰牌」並不是用一隻牌碰另一隻牌,而是有三種可能:
  1. 用手中一隻牌去碰檯面一對相同花色的牌;
  2. 用手中一對牌去碰檯面一隻相同花色的牌;
  3. 用牌龍龍頭的牌去碰檯面一對相同花色的牌。
因此,每次碰牌,玩家均可獲三隻相同花色的牌,而碰回來的牌須放到一邊。局終時,獲得最多款花色的玩家就是該局的勝者。

圖例
假設玩到中途,輪到甲出牌,情況如下(實際玩的時候,玩家當然不會將手上的牌翻給別人看,此處只是給讀者觀看):

玩家甲此時可用一隻人牌(甲方左起第三隻牌)碰檯面上的一對人牌,或者用手上的一對紅九(左起頭兩隻)碰檯面的一隻紅九。不知何故,甲決定碰紅九(換了是我,一定碰人牌)。碰牌之後摸牌。見下圖。

咦?這麼巧,摸出來是竟是人牌,玩家甲又收集多一款花色(下圖)。之前碰紅九真是錯有錯着。

之後輪到玩家乙出牌,不過乙無牌可碰,唯有放棄手上一隻牌,真陰功。乙手頭上有三隻伶冧六(右起頭三隻牌),是安全牌,可以放棄。棄牌之後摸牌,見下圖(留意乙放棄的伶冧六已在檯面):

哎呀,摸出來的竟是黑五。換了打天九或者釣魚,黑五與檯面的紅五(即檯中央第二排左起第三及第四隻紅色的五點牌)是互通的。不過現在是碰金,黑五只可碰黑五,於是玩家乙唯有將黑五放到檯面,無功而還。

結算
碰金是少數並非源自賭博的天九遊戲,所以並無甚麼特別的結算規則可言。簡單一點的,贏了一鋪就是贏了一鋪,僅此而已。要複雜一些的話,每局的勝者可以向其他輸家收取所獲花色數目的差額,例如 A 最後有六款花色、B 有三款、C 有兩款,那麼 B 要賠三分(六減三)給 A,而 C 要賠四分(六減二)給 A。

再複雜一點,可以像釣魚一般,任何兩位玩家之間均有數目來往。以上例來說,就是 C 要額外賠多一分(二減一)給 B。

地方變化
由於十五湖牌每款花色只得四隻,每當玩家碰得某花色,該花色剩餘的一隻牌就會成為亡牌。有些人會於每次碰牌或棄牌後即時清理檯面的亡牌,將亡牌歸入已碰得該花色的玩家的收穫之中。因為碰金以玩家獲取的花色數量而非牌的數目來決定勝負,所以這種清理亡牌的方法並不影響結算的結果。然而,鑒於碰金的運氣成份很重,玩法也太過簡單,為了增加遊戲難度,有些玩家會禁止各人查看碰回來的牌,亦不准即時清理亡牌,以考驗大家的記憶力。

2009年11月26日星期四

六虎與牙牌籤

電鋸來郵問我曉不曉客家六虎牌。我這個生於斯長於斯的香港人,雖然於九七後無奈地覺得自己變了客家,可是卻不懂客家牌。本着好奇心,我翻書看看有無有關記載,誰知六虎牌翻不着,反而意外地解開了之前一個有關牙牌籤的謎團。

我以前提過牙牌籤的歌訣:
全副牙牌一字排,中間看有幾多開,
連排三次分明記,上下中平內取裁。
此歌訣最令人不解的地方,在於如何將排成一行的天九牌分組。原來有舊文獻曾解釋這點,詳見經過大幅修改後的《也談張愛玲的牙牌籤》。

2009年11月24日星期二

神牛棧道

近年很少看報紙,除了因為新聞可以從網上看之外,報紙的副刊愈來愈乏味也是一個原因。以人言報為例,以前它的副刊起碼有一半會令我感興趣,現在卻連找一篇有看頭的也難。

相比之下,網誌雖然都是看過就忘掉的多,但不時仍有令人驚喜的佳作。今個月我覺得很幸運,月頭找到這一篇,現在又有另一篇。像我等去書店也只會打書釘的 cheap 精,足不出戶就可以滿足閱讀的需要,真幸福。

2009年11月18日星期三

Re: constitutional reform

Dear Donald,

>>> Donald Tsang <http://www.news.gov.hk/en/category/administration/091118/html/091118en01004.htm> 18/11/2009 >>>

> We must take the Hong Kong people's aspirations to heart.

Agree. Please tell Beijing to do the same.

> This is time for all of us to focus on the overall interests and long-term development of Hong Kong.

Overall interests ... defined by whom?
You are being ambiguous here.

> This is a time for seeking consensus, not differences.

If you really want to convey consensus, why don't you organise a referendum (or a vote of preference, if that matters)? Constitutional reform is no ordinary subject. Twelve years have passed. We still don't see any sign of getting a genuine universal suffrage of Chief Executive (and Legco members). The people of Hong Kong deserve the right to express their preferences in this matter.

> This is a time to abandon impractical demands.

Why is universal suffrage of CE in 2012 impractical? Is it because
by then the apocalypse will arrive and we will be busy rushing into the arks built by People's Liberation Army but have no leisure time to play election games?

Please don't disguise the decision of the Standing Committee of NPC as an explanation. That Beijing doesn't like it is one thing, whether it is practical is another. As the chief executive of HK government, you should demand Beijing to explain why universal suffrage in 2012 is impractical.

> This is a time for rational and open discussions.

Asking for universal suffrage in the near term is not irrational. Banning it without any reason is. Just stop playing rhetoric and tell Beijing to become more rational.

> This is a time that we move forward.

The people of Hong Kong always try to do that. But Beijing prevents us from doing so. Now it is time for you to step forward and convince Beijing to move forward.

Best regards,
The suffocated

2009年11月17日星期二

膏鐵

《星島日報》報道
政府預計,廣深港高鐵在2016年通車後,客流量每日達9.9萬人次,預計營運收益達11多億元。

在立法會鐵路小組委員會上,民主黨的鄭家富質疑政府對廣深港高速鐵路的客流量估計過份樂觀,若乘客量不足,收益將不及政府原先的預測。運輸及房屋局局長鄭汝樺回應時表示,當局估計每日客流量達9.9萬人次,當中並未計算鐵路建成後,所衍生的旅客量,所以政府現時的預測已經是非常保守。鄭汝樺又指,高鐵的營運收益具可行性,毋須政府補貼,另外亦可以節省巿民的交通時間,帶來經濟效益。
網誌 scimonoce 對此有一番討論,我對這個題目沒甚麼見解,只想略為整理一下網主提到的數字。

想知政府及鐵路公司的估計有多「保守」,不妨參考當年籌劃西鐵的情況。下表是九鐵於 1998 年所估計西鐵線的每日平均乘客人次,與 2003-07 年間的真實數字:



不難發現九鐵的估計樂觀得離譜,以百分點計的話(見 Sheet2),2004 年的估計比實際數字高出一倍半(對,是高出一倍半,不是高出一半),即使是 07 年的數字,原先估計的仍比實際高出一倍。

有趣的是,如果看的是人數而非百分比,那麼由 04 年到 07 年,高估了的客流幾乎是個常數(廿一萬)。這究竟是巧合,還是九鐵的推算方法異常準確,但多算了某二十萬的基數,十分耐人尋味。

如果看乘客量增長率的話(見 Sheet3),九鐵的估計倒是比實際的低。scimonoce 的網主說 "actual growth rate was lower than expected",應是鬼揜眼之誤,可是這並非說九鐵的估計保守。從 04 到 07 年,西鐵的載客量不斷下降,如果西鐵要於 2016 年達至原先估計的每天五十八萬二千人次的客流量,那從 07 年起,載客量必須平均每年增加 11.93%。雖然今年八月西鐵線伸延至紅磡後,載客量應短暫增加,但 2011 年後增長率應回復萎縮,所以我們差不多可以肯定,到 2016 年,西鐵的載客量仍是遠低於當初估計。

其實,如果連新界西居民賴以通勤的西鐵,通車四、五年後仍不過每天廿一二萬人次,城際鐵路又那有可能一通車就有每天十萬人的客流?根據運輸署的資料[1],香港每天的陸路過境人數(包括本地人及旅客)亦不過三十萬人次,其中乘搭直通火車到其他城鎮(包括廣州)的,才不過八千人,我們又怎可能寄望高鐵接通廣州的山旮旯地區之後,一下子會跑出每日十萬個搭客?


[1] (連結)運輸署:「現時有兩條鐵路過境通道連接香港及內地,即羅湖及落馬洲支線過境通道。羅湖過境通道平均每日處理的旅客量約為236 200人次,而落馬洲支線過境通道平均每日處理約62 300人次(其中約33 500人次為鐵路乘客)。同時,每日亦約有8 000名旅客乘搭鐵路直通車往返九龍及內地多個城市。」

2009年11月10日星期二

大學奇譚之超級抄襲者

讀數、理或工科的研究生,可能聽過 SIAM (Society for Industrial and Applied Mathematics) 這個機構。SIAM 和 IEEE, ACM 一樣,它們旗下的期刊,都備受學界尊崇,就算不是頂級,質素亦必有相當水準。

上月 SIAM 刊登了一則罕見告示。事緣有人投訴,指一份期刊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tatistics and Systems 所刊登的一篇文章,乃抄自 SIAM Journal on Optimization 去年某篇文章的預印稿。學界有抄襲醜聞,見怪不怪,但今次事件最特別的,是 SIAM 認真調查之下,竟發現抄襲者原來前科屢屢,單是半字不改地抄,斷到正一正的文章,就有五篇;內容相似的,SIAM 的行政總裁 James Crowley 只說他「知道其他幾篇由涉嫌由該兩名作者署名的文章,也可能有抄襲」,而沒有提數目,這也許表現了 SIAM 對追求嚴謹的堅持吧。

我最初看到這則消息,不期然想,「咦,會不會是偉大同胞?」(內地學界良莠不齊,我有以上想法,希望內地朋友莫怪。)不過兩位嫌疑人原來來自毗鄰內地的另一個文明古國 —— 印度。兩人原來屬同一間大學,一位是教師,一位是 M.Sc. 學生。Crowley 去信要求二人解釋,學生表示無論抄襲抑或在文章作者加上老師的名字,都是自作主張,老師並不知情。老師亦如是說。然而 Crowley 發現從該老師所屬學系的網頁所列出的研究論文清單,可找到上述五篇及其他幾篇涉嫌抄襲的文章,要說該老師不知道文章的存在,說不過去。於是 Crowley 再要求該名老師解釋,而後者則改口,說他知道有這幾篇文章,但因為不勞而獲,所以只覺欣喜,並無深究。他更說全系的同事都可以做證,自己研究的是代數學,完全不懂二人署名的幾篇文章所用的運籌學,抄襲一事,他確不知情。

此老師的說詞,信不信由你,但他們二人從此身敗名裂,似乎無可避免。當然,改過另一個名,又可以是一條好漢。

近年政府當局強行將學者的研究表現量化,逼他們出 paper,令不少學者都從內地請大批平靚正的槍手代寫,加上自己的名字。從某些學者的網頁,你甚至可以看到有平均一個月出超過一篇 paper 的超高表現。我唯有奉勸一句,小心舐嘢。

Link: Report on investigation of a case of plagiarism; SIAM

2009年11月9日星期一

統計學小筆記

連我等只念過初等統計學的人都知道,統計上的相關不等於因果 (correlation is not causation)。著名的小書 How to Lie with Statistics 就提過,根據南太平洋島國 New Hebrides 的數據,當地健康的土人身上往往有蝨子,病人卻無。然而若將此發現解為「蝨子令人健康」,卻是個大笑話。真正的解釋是病人發高熱,才令蝨子離開。

兩件事情統計上相關,可以是巧合,可以兩者有因果關係,也可能兩者無因果關係,卻有共同起因。嚴格來說,統計相關只可用來佐證研究者提出的因果原理,卻不可單憑本身來證明因果關係。雖然並非所有學者都如此視之(例如醫學研究者對甚麼時候可將相關視為因果,就有他們自己的一套),但「相關不等於因果」於大多數要運用統計學的學術範疇,已是金科玉律。

唯一公認的例外,是時間序列分析 (time series analysis)。若有 A 系列及 B 系列事件,A 系列的事件與 B 系列之中稍晚才發生的事件有顯著相關,那麼若兩者有因果關係,則必然是 A 為因、B 為果,原因是我們相信,將來不能影響過去。

當然,此兩系列的事件仍可能是巧合或者是某共同起因的結果,但人們已慣於將時間序列的相關視為因果關係的證據,而忘掉其他可能,不過現實中還是有令人訝異的巧合的。我剛剛在看一篇文章[1],發現原來從 1952 年到 1976 年七個美國總統選舉年,每次若由 American League 的隊伍贏得 World Series 棒球大賽,則必定是由共和黨候選人贏得選舉;反之,若由 National League 贏得比賽,則由民主黨人當總統。

[1] Helmut Norpoth, "Economics, Politics, and the Cycle of Presidential Popularity", Political Behavior, 6(3): 253-273, 1984.

2009年11月6日星期五

2009年10月31日星期六

大學怪談

不是那個大學怪談,而是大學內的鬼怪故事。

大凡是本地大學生,總聽過一兩則大學奇談,例如近來某神棍為了宣傳他的電影,又提起馬料水大學的「一條辮路」故事,內容大致上說:
以前有不少內地人偷渡來港。有次有一對偷渡男女,女的梳着大孖辮,樣貌標緻,他們藏身火車貨卡中,當火車經過現時大學的辮子路的時候,二人決定跳車,男的先跳。當女的跟着跳時,其中一條長辮被車門夾住,連頭皮都扯走了,只剩一片血肉模糊。後來,辮子路上經常出現一個只有一條辮,而且無面的姑娘。
這令我想起《銀河英雄傳說外傳》之中的一段:
奇妙的謠言,在要塞中流傳著。

有幽靈出現!

「無頭的美女幽靈呢。」

波布蘭少校這麼說。我告訴楊提督時,提督大笑了起來。仔細想想的確可笑。沒有頭怎麼會知道是美女?
其實鬼故事的細節愈多,愈難以置信,只是人們仍樂此不疲地為鬼故事添加枝葉,仿彿不完整不罷休。若有民俗學家整理,可能會發現,現在鬼故事與以前流傳的情節有顯著差異。

根據馬料水大學某講師暨多年舊生所講,他念書時,「一條辮路」的故事並沒有那麼複雜,只是說路上有時會有一個得一條辮,而且沒有面孔的幽靈出現。那些火車上的情節,是後來創作的。

薄扶林大學的「荷花池」故事,也有新添情節。現時流行的版本是這樣的:
一名女生與已婚教授相戀,二人約定私奔,半夜十二點在本部大樓內的荷花池等,唯教授並無赴約,女學生傷心之下,投河自盡。後來傳說每晚十二點,若你經過荷花池,見到有女子等人,並問你幾多點,千萬不要回答實際時間,否則會被拉進池底。
然而記憶所及,以往的版本並無師生戀、私奔以及投河自盡的情節,只是單純說在夜晚十二點的荷花池畔,有女子問時間時不要正確回答,否則會被拉進池底。

有些鬼故事甚至整個都是後來才加上去的,例如薄扶林大學 Elliot Hall 及 May Hall 樓梯與籃球場的故事。此故事原文太長,有興趣的讀者請看這裏。它大致上說宿舍山下的英皇書院在二戰時是處刑所,冤魂不散,它們後來走過上述樓梯到籃球場耍樂,因此該籃球場並非給人使用的云云。查實明原堂 (Old Halls) 未解散之前,從宿舍後山到明原堂的 May Wing, Eliot Wing, Lugard Wing (已拆毀,今莊月明文娛中心所在)再到列提頓道這條路,一向人來人往,籃球場更經常有人練習曲棍球,絕非荒廢之所。上述鬼故事,明顯是不明白薄大歷史的近人所作。

心理學家說夢境反映人們內心欲望,不知鬼故事又反映甚麼?在我心目中,好的鬼故事不一定嚇得人睡不着覺,但必須顯出故事時代或有關場所的特色。上述那個甚麼樓梯、籃球場的故事,拿二戰冤魂作情節,本有相當潛力,但作者搜集資料不足,還東拼西湊,畫虎不成反類犬。其實戰爭期間明原堂本身就被挪用作醫院,要冤魂的話,根本不必從山下招來。它有個流傳至今的洗衣房故事,儘管簡單,但反而更切合宿舍的戰時背景:
一晚,一位明原堂的堂友到洗衣房取回衣服,誰知打開洗衣機,竟發現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如前述,怪談經口耳相傳,很容易走樣。這個洗衣房故事,近年也變了在大學堂 (University Hall) 發生,更加入醫科生因情緒壓力而殺害同房法律系學生的情節,可惜創作者功力不足,令新加的情節非常混亂。大學堂因地理位置緣故,所收宿生一向以醫科生居多。故事內的兩個角色其實都是醫科生就可以,作者加入另一個學系,反而令故事變得太過瑣碎。馬田史高西斯於《無間道風雲》中,將原作中由鄭秀文及陳慧琳分演的兩個角色合而為一,令情節更鮮明,作者亦應參考這種大刀闊斧的方法。

薄大云云怪談當中,Knowles Buliding 十一樓是「賣飛佛」。這個故事原來的版本相當簡單:
一晚,一名學生按電梯到 Knowles Building 某一層,出電梯後走了一會,發現地方不對,並險些迷路,幸而他遇上工友,知道去錯十一樓,而工友亦帶他回電梯口,讓他乘電梯返回原來的樓層。翌日,他才想起,Knowles Building 最高只到十樓,沒有十一樓。
它最令人欣賞的地方,並非「不存在的十一樓」。現實中連四十層的樓宇也可有八十八樓,一座大廈有或沒有甚麼奇怪的樓層,也無甚稀奇,這怪談最出色的,是它活用了「Knowles Building 每層的內部結構都不同」這個薄大畢業生才瞭解的建築特色。許多怪談其實都是環繞校園設備的老舊而作(例如閃動的電梯按掣),或者用來調侃某些教師(例如張五常學生的故事),這些故事未必真實,但多少也反映校園一時情況。

趁着萬聖節,送讀者有一則怪談,保証真人真事。我讀大學的時候,曾經有兩三次遇上朋友剛剛碰到怪事。當我聽他們覆述時,他們的驚恐表情,很難相信是裝出來的,不過這類事情有些又牽涉別人的私隱,所以這裏只可揀一件沒那麼怪異的來說。讀者如有一些還未給別人講到爛的大學怪談,亦歡迎分享。
後座的女人
一晚夜深,一名
薄扶林大學學生沿着車路從黃克競樓步往邵仁枚樓方向。他經過厲樹雄科學館之後,忽爾有所感覺,悚然而驚。他望向左邊,發現路上停着的車中,有個女人坐在後座,身體不動,但頭部卻緩緩地扭轉一百八十度,以非常恐懼的表情與該學生對望。

2009年10月30日星期五

三角恆等式

I read the following from 船山筆記
cos(x-A) = a
sin(x-B) = b
prove cos2(A-B) ≡ a2 + b2 - 2ab sin(A-B)
Two readers of the blog gave their solutions. One directly expanded cos2(A-B) ≡ cos2((x-B)-(x-A)) using the sum-of-angle formula. The other one cleverly noted that the LHS of the identity does not depend on x. So he/she differentiated the RHS and found that the derivative is indeed zero. Hence RHS is a constant function of x and the identity can be proved by putting x=B.

The two readers and the blogger, though, did not explain how the above trigonometric identity arises. So I did some calculations and found a way to explain the identity in a more natural manner. Here we go:

Replace B by B-π/2. Then the above problem becomes:
Let
cos(A-x) = a,
cos(B-x) = b.
Show that sin2(A-B) ≡ a2 + b2 - 2ab cos(A-B) ............ (#)
One may immediately recognise that the RHS of (#) is the squared magnitude of the difference of two complex numbers:
a2 + b2 - 2ab cos(A-B)
= | aeiB - beiA |2
= | (ei(A-x) - e-i(A-x)) eiB/2 - (ei(B-x) - e-i(B-x)) eiA/2 |2
= | (ei(A+B-x) - ei(-A+B+x) - ei(A+B-x) + ei(A-B+x))/2 |2
= | (-ei(-A+B+x) + ei(A-B+x))/2 |2
= | eix (ei(A-B) -e-i(A-B))/2 |2
= | eix i sin(A-B) |2
= sin2(A-B)
Now one can see why the RHS of (#) is independent of x.

The above result can be used to prove another trigonometric identity in 船山筆記, namely,
sin2 B ≡ cos2 A + cos2(A+B) - 2 cos A cos B cos(A+B).
Proof. Put x=0 and replace B by A+B in (#), we are done.

2009年10月24日星期六

彭根頭

好突然,又好像在意料之中。

祖母有個弟弟叫彭根頭。由於祖母是文盲,所以彭根頭可能不是本名。他們二人雖以姊弟相稱,但彭根頭其實是祖母的表弟,我的表舅公。

表舅公向來每月都打三四次電話來與祖母閒聊,可是自去年底,就渺無音訊。由於祖母的電話簿十分混亂,所以找不着表舅公的聯絡號碼。

去年表舅公到靈堂向祖父致祭的時候,已經患上腸癌。今年祖母見他沒有聯絡,心裏已大叫不妙。她昨午於街上碰見姪兒,問他知否表舅公的近況,才知表舅公原來已於年頭過世,享年約七十六歲。

據祖母所講,表舅公其實是謝賢的親兄弟。我幾兄弟起初聽到此事,第一個反應都是既感八卦,又覺好笑。謝賢是表舅公的兄弟,這豈非說謝霆鋒是我的表舅父?

只是這故事背後原是個有血有淚的悲劇。以前香港生活艱難,有人為自己或下一代着想,會將子女賣給別人。祖母說謝賢就是給賣到一戶姓謝的人家,才從姓彭改姓謝,而謝賢成名之後,曾經登報尋找表舅公,但表舅公是個很有自尊的人,他雖然想與兄弟相認,但深恐別人誤會他想「黐金糠」,於是打消了念頭。

祖母年紀大,記憶不佳,中文維基百科又指謝賢於八兄弟姊妹中排行第四(所以別人才喚他為「四哥」),若是兒孫滿堂的人家,似無必要再收養子,所以我對祖母的說法也有些存疑。當然,老人家對親戚關係看得很重,絕不會拿這些事情開玩笑,所以我相信表舅公是某位明星的胞兄弟,但不敢肯定此人是否謝賢。

現在表舅公人已矣,心願再不可達成。我寫這篇文章,也不是要刻意得到甚麼結果。順其自然吧。若祖母記憶無誤,而謝家成員又看到本文,煩請告知謝先生,他的兄弟已經先走一步,離開塵世的苦惱了。

那、哪

看 hystericireul 寫《中文有這麼難嗎?》,當中提到:
「哪」和「那」,有那麼難用嗎?哪裡有難度了?

「那」是實指,指示代詞,用來指稱事情、物件,有明確的目標物,與「這」詞義相似,不過「這」是用於近指,「那」是用於遠指。

「哪」則是虛指,疑問代詞,通常在疑問句中用來指稱欲問的事情、物件。在陳述句中也會用「哪」,例如「我知道有哪幾條路可通往中環。」,譯成廣東話便是「我知道有邊幾條路可以去到中環。」
看罷這段文章及幾十條留言,我感到愕然。

我念中小學的時候,「哪」字的唯一用途,是用來寫「哪吒」這個名字。雖然偶爾也見過人用它來表達「那」字的意思,或作感嘆詞用,但印象中這只是北方話的用法,並非傳統中文。

怎料上述文章的留言者竟然多數都認為前述段落的「那/哪」區分是理所當然的。

自問是高學歷粗人,中文沒多少涵養,但是小時侯學業總算不太差,無奶油連「那」字那麼基本的字義都搞錯。

唯有查字典。

我讀中學時用的《學生字典》(商務印書館所編,一九五一年十月修訂)並無收入「哪」字,反而「那」字釋曰「何也。如何處曰那處。何堪曰那堪。」看哪!那個「那」作疑問用,那裏有錯了?

台灣《教育部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那」條:
(三)表示疑問。如:「他去那裡了?」˙王建˙寒食行:「紙錢那得到黃泉?」
(四)表示疑問。通「哪」。為「那(ㄋㄚˇ)一」合音成ㄋㄞˇ,再轉成ㄋㄟˇ。如:「王維是那朝代的人?」儒林外史˙第一回:「縣裡人那個不曉得?」
可見從唐到清,「那」字都可以當疑問用。

《辭海》(一九四七年版)更將「那」列作本字:
【哪】…… 本作那 ……(一)按今語用哪,與啊字用法略同,每以助驚歎之情態;如:「謝謝您哪、天哪」等是。(二)疑問代名詞之那,今亦作哪,讀為上聲。

【那】【乙】(一)俗言那事,見廣韻。按俗言那個,即彼之意,那事意亦同。(二)何也。《世說新語 政事》:『王謂何曰:「我今故與林公來相看,望擺撥常務,應對玄言,那得方低頭看此邪?」』
走筆至此,相信不用再多說了。

早前我寫了一篇消夜考,主要說香港人講的「消夜」是本詞,而內地人講的「夜宵」才是後來者。誰知引來文友好康說「語言、詞彙,是為人們交流服務的,它是否『合法』,在於是否得到人們的認同,而不在於古代是什麽樣子。別以爲時裝可以不斷復古,詞彙就是如此。」我想好康兄弟誤會了,該文的主旨並非要內地人「撥亂反正」,說回「消夜」,而是說既然「消夜」才是正寫,請內地的朋友別再批評香港人寫「消夜」為顛倒字序。今次對「那/哪」的討論也一樣,要用「那」字抑或「哪」字當疑問用,各有各的喜好,悉隨尊便,但是請大家勿再將「那」字的正確用法說成錯誤一般吧。

伸延閱讀:那和哪;栗子妹的練習場

2009年10月20日星期二

梳理 demo

權:你覺得呢個年紀嘅人,有乜共同特色?
華:想富狎半山,買七萬蚊呎嘅樓。

權:除咗呢樣,生活上呢?
華:好多人都只係供緊四千蚊呎嘅樓。

權:有乜差異?
華:…… 無乜差異啩,天水圍李家有好多四千蚊呎嘅樓都好正0架,驅車出中環,都係幾個字啫。

權:你係咪覺得呢代人會好極度地享受呢種好 luxurious、好 conspicuously luxurious?
華:嘩,咁 … 深嘅?會啩。

權:慳電膽係咪環保?慳電膽同利益輸送有無關係?
華:環保!慳電膽好環保!

權:慳電膽同利益輸送有無關係?
華:…… 係咪有泛民議員嘅親家賣慳電膽?吓?乜原來係細姪個外父?無!絕對無利益輸送!

權:有無曾經後悔?例如為推一項政策而無申報利益。
華:無!為了公益,我再委屈都唔怕!

權:對於我無申報利益,你有乜comment?
華:呢D係個別事件,no comment。

權:而今年輕人係點?
華:佢地對國民身份認同不足,不識大體,返工又唔打 bow tie,做事又馬馬虎虎,唔肯 keeps your promise ... uhhh ... keep his promise,咦?唔係,應該係 keep your promise ... 抑或 keeps his promise?

權:咁你有無衝動同欲望梳理自己?
華:(小心奕奕)… 喺 … 阿爺面前定係喺立法會裏頭?

權:你覺得年輕人追求自己或做緊乜嘢係咪好重要?
華:年輕人絕對唔可以濫藥。無錯!一定要強制校園驗毒!

權:快樂對你來講係乜嘢?你快唔快樂?
華:國家嘅快樂,就係老闆嘅快樂;老闆嘅快樂,就係香港人嘅快樂、我嘅快樂。此刻我嘅快樂就係追隨老闆,做推銷員之子,sell 多 D 慳電膽。

2009年10月19日星期一

生果報老翻事件簿

文友好康於其網誌表示,《蘋果日報》昨日一則題為「鄉親無懼壓力 修繕趙紫陽故居」的報道,下半部份乃抄自他寫於九月十五日的文章。睇睇,又真似幾似噃:

好康雜誌:
…… 甚至有人已經在內地網上發帖集資,要為趙紫陽的河南故居翻新,目前已經得到數十人響應,有神秘商人更表示願意包底,叫網民儘管組織活動。有人更賦詩一首,聊表憤慨和宣洩。目前河南滑縣桑樹鄉趙莊的趙紫陽故居,當局並未列入受保護建築,連縣文物也不是。這和其他領導人之比是天差地遠。該座故居,由於風吹日曬雨淋,又無專項維修款,已經逐漸敗落。對於老趙,桑樹鄉上下皆有感情,該鄉政府更是不怕宣傳當地「培育了著名的國家領導人趙紫陽」,還將趙紫陽故居列入鄉裏的景點之一。據了解,桑樹鄉此前,還特別為故居加建了圍牆,但資金不足,尚未翻新墻內建築。
生果報:
…… 但趙紫陽位於河南省滑縣的故鄉,鄉民至今仍念念不忘這位老鄉。位於滑縣桑樹鄉趙莊的趙紫陽故居,當局至今並未列入受保護建築,連縣文物也不是。這和其他領導人的故居相比,天差地遠。由於它風吹日曬雨淋,又無專項維修款,已經逐漸敗落。有鄉親準備幫趙紫陽修繕故居外,內地甚至有人網上發帖集資,要為他的河南故居翻新,至今已得到數十人響應,有神秘商人更稱願意包底,叫網民儘管組織活動。故居所在的該鄉政府,更是不怕宣傳當地「培育了著名的國家領導人趙紫陽」,還將它列入鄉裏的景點之一,對外推介。
生果報稱其消息來源為「本報記者/自由亞洲電台」,但好康找到自由亞洲電台的報道,發覺並無抄襲。所以犯人一定在生果報館當中。

以前睇D切雞網站,以為切雞行業才興抄襲。估唔到新聞界都係咁。照計報館應該慣了付費買同業
的報道和照片才對,真不該如此剝削好康的勞動成果。我略為上網搜尋過,發覺生果報的報道已給多維新聞網轉載,所以好康應有實質經濟損失。

這些老翻侵權事件,相信我寫出來,也不會有人理,但是生果報同人向來自稱信奉自由巿場,竟也不守巿場規則,所以立此存案。

2009年10月18日星期日

戰狼十五之溫泉湖大作戰

公元 2009 年,波斯女王茶葉精司廚達因個人苦悶,發動戰爭遊戲,親率大軍入侵文明古國希臘,企圖一舉征服希臘全境。形勢危急,為了延緩敵方攻勢,斯巴達王 The suffocated 於兵力不足的情況之下,以拚死之心帶領十五條雜魚於溫泉湖迎擊波斯大軍。這場可歌可泣的殊死戰,史稱「溫泉湖之役」。

開戰前雙方的詳細兵力記錄,現已失傳。民間盛傳有士兵於開戰前聽到茶葉精司廚達感歎:「唉,呢副牌真爛」,然而無論根據波斯王室正史,抑或後來出現的野史,都顯示波斯女王有將任何牌形容為爛牌的傾向,而且從戰後記錄研判,波斯軍開戰時應該擁有壓倒性優勢。到底波斯女王是愛說風涼話,還是她軍事上一向悲觀,抑或此語是欺敵作戰,是後世史家爭論不休的課題。

波斯軍最終戰況

The suffocated 自傳《牌運不濟的一生》有如下記載:
為保衛聯盟而出戰,是軍人的光榮,我抵抗侵略的決心,蒼天可鑒。然而堅定的信念並非勝利的保證。同盟給我的戰力,等於叫我們去送死。

…… 我可以指揮的,都不是訓練有素的精兵。莫講手上連一隻「天」或「山雞」都沒有,即使是「九」或者「大雞六」,都只是各得一隻。好在手頭還有一隻「梅」及一隻「斧頭」可資利用,但是以十五湖的作戰方式,我不能低估被敵方「破鈞」的可能。

從這段記述,我們可以看出斯巴達王當時所處的環境是如何窘迫。著名斯百達史詩《戰狼十五》更有這樣的情節:
阿泰米斯沒有享受暴風雨前的平靜。他走遍士兵的營地,看看他們有沒有好好休息。遇到因緊張而不能入睡的新兵,他以輕鬆和豪爽的態度大加鼓勵,因為他深明維持士氣是如何重要,尤其是刻下斯巴達的兵力是如此不足。

當阿泰米斯差不多回營休息的時候,他發現小隊長尼爾泰奧斯正獨坐山頭,無精打彩地眺望遠方。

「尼爾泰奧斯!」阿泰米斯隊長小聲說,「回營休息吧,若連長官都垂頭喪氣的話,下面的士兵又怎樣振奮精神呢!我明白此戰戰力懸殊,但我們跟隨 The suffocated 王這麼久,難道未見過艱苦的戰況嗎?」

「可是,阿泰米斯隊長,我真是有點擔心。我跟隨王東征西討那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像今次那麼神色凝重。以前就算是再壞的戰況,我們的王都會毫不在乎地唱著『伶~冧呀六,長~衫六,高腳七,重有一隻大頭六』的。

「王呀!」阿泰米斯內心感嘆,「難道連你也感到絕望嗎?」
斯巴達王備戰時的精神狀態,已不可考,我們現在所知的,是他當時面對險峻的形勢,作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有關波斯軍的實力,雖然沒有歷史記載,但是後世的軍事史家都一致相信小說《戰狼十五》當中的評估 ── 波斯軍單是大魚,已佔全軍的三分之二,其中最少有兩對天九、兩對至尊及兩隻紅頭十。然而,大魚之多正顯示中魚有斷絕的危險。波斯女王有不肯割捨大魚的心態,於是斯巴達王心想,這也許有可乘之機。

根據阿泰米斯回憶錄《失去的勝利》,斯巴達王向全軍下達如下命令:
「不要妄想掠奪天九與至尊。我軍並沒有支持這種行動的資源。如果敵人手上果真有大量大魚,我們要趁波斯軍忘情於大魚的時候,盡情掠奪中魚。我們有一隻九、一隻大雞六,不怕敵方組成十二天九或八至尊,反而有希望斷絕對方的中魚供應。若對方不留神,我們甚至可以悄悄地收集『三鈞』,但是要留意保持低調,以免敵方破鈞。」

斯巴達軍最終戰況

之後的戰況,一如歷史記載。決戰於 2009 年 10 月 17 日下午約四時開始,歷時只數分鐘,戰鬥卻異常慘烈。一如所料,斯巴達軍到最後不能奪取天九與至尊,卻成功得兩鈞,兼阻止波斯組成十二天九與八至尊。然而波斯方面也擄獲一鈞紅頭十,而斯巴達想斷絕波斯中魚供應的企圖亦以失敗告終。戰事當中雙方都犯過錯誤,斯百達一度幾乎壟斷「鵝」的供應,可是由於急於掠「地」,放過了溫泉湖中一隻活鵝,而後者卻為波斯軍用「板櫈」擄獲;波斯軍太愛惜手上的大魚,以致掠奪中魚時顯得左支右絀。其實當波斯軍壟斷了「天」的供應,並收集得一副雜九之後,應該穩定其他中魚的供應;若無牌可釣,不妨犧牲一隻九,可是波斯女王過於愛將,反而犧牲了「斧頭」,給敵方取得兩鈞。

總括戰況,波斯軍共掠得 890 漁獲;斯巴達則取得 830。對於參戰雙方的表現,人言人殊。有史家盛讚斯巴達軍:
「無天九,無至尊,無三鈞,斯巴達王在如此惡劣的形勢下,仍能奮力不懈,以不起眼的中魚堅守陣線,力挽狂瀾,最後還追成不過六條魚毛之差,不啻是十五湖史上的奇蹟。」
不過也有史家對斯巴達王作出嚴厲的批判:
「正因為是奇蹟,說明斯巴達王靠的不是技術,而是運氣。波斯老早就看穿斯巴達想收集三鈞的企圖,亦取得『紅頭十』一鈞,斯巴達的盤算可說一敗塗地。中魚是不可能勝過大魚的,要斷絕中魚供應,是痴人說夢。事實上,斯巴達除了對波斯的鵝五補給線一度造成威脅,其他的掠奪戰術均以失敗告終。若非斯巴達好運,取得兩鈞,雙方的最後戰果不可能如此接近。」

「波斯女王的指揮的確有錯,但斯巴達王也一樣。考慮到兩者的年齡差距,斯巴達王力逼一個八十幾歲的阿婆,根本不值一哂;斯巴達王這樣也落敗,更應該感到羞恥。雖然後來的戰果顯示斯巴達的中魚多出波斯的許多,但這並非斯巴達的成功,而是非常自然的戰果。波斯軍要收集大魚,自然無暇收集中魚;相對地,斯巴達手上沒有大魚,自然要收集中魚。許多人囿於溫泉湖之役的奇蹟而附和斯巴達王的戰術,其實若數大魚加中魚的總數,波斯軍才是勝者。與其說斯巴達的中魚戰術成功,不如說它幸運地收集到大量小魚(這不在斯巴達王的計劃之中),才拉近與對方的距離。」
類似的爭論,沒完沒了,也為無數吹水家提供茶餘飯後的談資。

2009年10月17日星期六

給我那位當時在車上的朋友

港鐵沙田站乘客墮軌亡
(明報)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12:25

港鐵東鐵線沙田站,早上有一名女乘客墮軌,乘客被捲入車底,救出後死亡,列車服務未受影響。

女乘客在往羅湖方向的月台墮軌,被駛進月台的列車捲入車底,消防接報到場,將傷者救出,其後證實死亡。

由於有其他月台可供使用,列車服務未受影響。(即時新聞)
唯有希望生者得安慰,死者得安息吧。當然,善頌善禱,都只是得把口而已,我們其實都是很沒用的。

2009年10月15日星期四

$4000 呎,好平?

要衡量樓價平貴,一般人的算法是這樣的。假設樓宇呎價 $4000,面積 500 平方呎(實際有幾多呎就無人知),那樓價是二百萬。香港去年的薪金中位數為 $11000,所以對一個一般的打工仔來說,樓價等於他 15 年零兩個月人工。這種算法簡單,但很難看出供樓佔生活開支的比重,原因是未來的一蚊不等於現在的一蚊。直接計算供樓款項與薪金中位數的比率較佳。假設問銀行借 $P,月息為 r,月供 $x,供 n 期,那麼必有等式

P(1+r)n - x(1+r)n-1 - x(1+r)n-2 - ... - x(1+r) - x = 0

x = P × r(1+r)n /[(1+r)n - 1]

這些公式不難推導,用的只是中學的幾何級數,一般大學的精算、保險或房地產課程都有教,此處不贅。我無供樓,不知現在年利率為何。假設是 6%,即每月半厘 (r = 0.005)。如果上述的二百萬蚊單位借九成,供 15 年 (n=15×12=180),那麼按上述公式,條友每月要供大約 $15000,但係香港的薪金中位數只得 $11000。就算兩公婆供,供 30 年,每月供樓都要 $10800,兩份糧剩低萬一蚊,扣除水、電、衣、食、交通、強積金、稅款、醫療、差餉、地租、管理費,都唔知點響應特首每人生兩件嘅呼籲,手機同寬頻更加係奢侈品。咁你話 $4000 呎貴唔貴。

伸延閱讀:
特首,你知甚麼是人間煙火麼? Gunner

2009年10月14日星期三

交尾歡,趙完唱,展全圖

這個網站讓人將個人的巫山雲雨戰史上網,簡單的圖例加上短短的感想,無論是戶內戶外、體位抑或安全措施,均一目了然。我佩服網絡人的創意,但同時亦覺得很無聊。

永遠不再

香港是個令人窒息的城市 ── 我愈來愈這樣想。總覺得自己有日會親自演出《癲佬正傳》,或者於街頭演出血腥的恐怖主義遊擊戰。

不是我想做歹徒,而是官府本身已是竊城大寇。官逼民反,對這班契弟,我現在有的已經不是恨意,而是殺意。

話說周勇軍案,官府竟以「不評論個別事件」為由推搪。如果拒絕高志活入境,官府「不評論個別事件」,我雖不贊同,但起碼入境處本身並無違法。現在入境處職員涉嫌非法將周勇軍移交深圳,這等於港府綁架了周勇軍,販賣人口。政府犯下刑事罪行,有關當局怎可能不作交代?於旺角警署發生的強姦案,你怎麼又不敢這樣說?

其實政府不過押注在周勇軍不是港人這一點,然而就算我們不理周勇軍的死活,此案仍是嚴重得讓我們每個人心驚。

科幻電影之中,被政府抓去做人體實驗或者被外星人綁架,政府起碼還會遮遮掩掩。現在這個名為「港府」的黑幫可以大剌剌的向深圳堂口交人,而後者又將人交到四川堂口手上。最荒謬的,是四川堂口執行家法的藉口竟不是他與社團有甚麼過節,而是此人「昆」了與香港堂口相熟的錢莊,而且香港堂口又早知點錯相。

當官府任意綁架人,可以完全不用負責,法律已淪為黑幫施諸良民的法則。如果放任如此情形繼續下去,香港日後可能會常常有人無故失蹤,卻原來是港府或阿爺看某人不順眼,將某些未破的香港案件入佢數,然後用直通車將此人送到內地受審。

別以為這樣的事只存於幻想。阿根廷上世紀自貝隆年代晚期的左右鬥爭開始,就經歷了一段頗長的黑暗時期,其中不少老百姓人間蒸發,後來才證實他們都是被政府綁架、刑求或暗殺。當福克蘭戰事結束,真正的文人政權建立後,阿芳辛 (Raul Alfonsin) 政府調查了整個過程,報告足足有五萬頁。這份報告的濃縮本,題為《永遠不再》(Nunca Mas),是阿根廷當年的暢銷書。

上世紀南美各國其實還有死刑隊 (death squads),多由警察、軍人或民兵組成,目的是或明或暗地殺害持異見的人民。比起港府的做法,暗殺其實更「文明」,原因是採用秘密方式,就是承認了表面上法治的重要。有學者批評港府無視與內地司法權之衝突,但港府日光日白搞綁架,又完全不須交代,實際上已撕破臉皮,視法治如無物。

平心而論,我相信本案中當時負責的官員應該不知道周勇軍乃民運人士,然而本案案情非常嚴重,入境處長必須交代,而保安局長亦應負起政治責任辭職。現在大錯已成,無法向內地將人要回來,但行政長官及律政司司長應向四川當局嚴肅抗議,要求對方立即停止審判案情在香港發生的欺詐案(更遑論連表面證據都不成立),尊重香港的司法權。

伸延閱讀/相關連結:
  1. 前學運領袖港澳碼頭送深圳 公安越境執法 港府屈從;蘋果日報,2009-10-05
  2. 學者指港府無視與內地司法權衝突;商業電台,2009-10-12
  3. 周勇軍拒透露身分 故遭遣返;星島日報,2009-10-13
  4. 喪鐘正式敲響;庫斯克的床
  5. 湯世鑄,拉丁美洲軍人政權之研究,知書房出版社,台灣,1996

2009年10月7日星期三

星期三又雜炒

1) 去吧!國民教育兵團!

小測驗:以下三句說話,是誰說的?
  1. 「對市民的公眾服務的逐漸均等化,是和社會的民主性成正比。」
  2. 「一個社會的人權狀況是由最弱勢群體所受的待遇好壞來衡量的。」
  3. 「對不起,你這個民族不能上網。」
...
...
...
答案:第二句是偉大的共產黨說的,不過第三句也一樣

2) 英國國防部洩漏了講解如何防止洩漏情報的《保安手冊》

WikiLeaks 刊載了洩漏文件,其中有關偉大祖國的情報工作的章節有些很精警,例如「中共間諜都是拍馬屁專家,亦深明酒肉可以軟化人的道理」,又或者叫人唔好同中國人搞嘢,因住被中共情報人員勒索。原文如下:
Chinese Intelligence Aims

3. Chinese intelligence activity is widespread and has a voracious appetite for all kinds of information; political, military,commercial,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It is on this area that the Chinese place their highest priority and where we assess that the greatest risk lies.

4. The Chinese have realised that it is not productive to simply steal technology and then try to `reverse engineer it'. Through intelligence activity they now attempt to acquire an in-depth understanding of production te chniques and methodologies. There is an obvious economic risk to the UK. Our hard earned processes at very little cost and then reproduce them with cheap labour.

5. It is also, potentially, more serious than the above. In certain key military areas China is at least a generation behind the West. The Chinese may be able to acquire illegally the technology that will enable them to catch up. The real danger is that they will then produce advanced weapons systems which they will sell to unstable regimes. They have a track record of doing so. The consequences for the world's trouble spots and any UK involvement there could be disastrous.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Intelligence Activity

6. Chinese intelligence activity is very different to the portrayal of `Moscow Rules' in the novels of John Le Carre. The Chinese make no distinction between `information' and `intelligence'. Their appetite for information, particularly in the scientific and technical field, is vast and indiscriminate. They do not `run agents'; they `make friends'. Although there are Chinese `intelligence officers', both civilian and military, these fade into insignificance behind the mass of ordinary students, businessmen and locally employed staff who are working (at least part-time) on the orders of various parts of the state intelligence gathering apparatus.

Cultivation

7. The process of being cultivated as a `friend of China' (ie. an `agent') is subtle and long-term. The Chinese are adept at exploiting a visitor's interest in, and appreciation of, Chinese history and culture. They are expert flatterers and are well aware of the `softening' effect of food and alcohol. Under cover of consultation or lecturing, a visitor may be given favours, advantageous economic conditions or commercial opportunities. In return they will be expected to give information or access to material. Or, at the very least, to speak out on China's behalf (becoming an `agent of influence').

Locally Engaged Staff

8. Most companies operating in China are obliged to employ a number of locally engaged staff supplied by organisations such as the `Provincial Friendship Labour Services Corporation'. It is probable that the Chinese civilian intelligence service will have briefed such staff to copy all papers to which they are able to gain access. Many Chinese students and some businessmen also work to a brief from the Chinese intelligence services.

Technical Attacks

9. The Chinese intelligence services are known to employ telephone and electronic `bugs' in hotels and restaurants. They have also been known to search hotel rooms and to use surveillance techniques against visitors of particular interest.

Compromise

10. The Chinese intelligence services have been known to use blackmail to persuade visitors to work for them. Sexual involvement should be avoided, as should any activity which can possible be construed as illegal. This would include dealing in black market currency or Chinese antiques and artefacts, straying into `forbidden' areas or injudicious use of a camera or video recorder."

新聞連結:Defence secrets advice manual leaked; Telegraph, 5 Oct 2009.

2009年10月6日星期二

低能……

Yahoo! Mail 的 spam mail filter 好像又進入低能的週期:



同一個上午,收到更低能的 spam mail。留意發電郵者聲稱所屬機構及他的聯絡郵址:

皇家狗之後

侮辱黃家駒的藝人棒棒糖終於道歉了(連結一連結二),四川電視台也發了道歉聲明。前者的道歉有無誠意,請自行定奪,我想談的是後者。依照四川電視台的說法,事件的責任似乎全在棒棒糖身上;觀乎中外評論或報道(例一例二例三例四),人們也似乎認定節目主持人大兵當時是試過糾正棒棒糖的刻意誤讀的。從技術上說,這當然是事實,但是從語境和語氣來判斷,我很懷疑大兵當時是否只是在和棒棒糖夾對白。就算大兵當初是真心阻止,但當他後來說「我估計他後面那兩隻手已經退化了」的時候,其實也是附和了棒棒糖,罵家「駒」為「豬」了。

其實棒棒糖、四川電視台或大兵有無就自己的過失真心道歉,我無所謂,反正內地比他們還要傷人、還要危險的憤青、大漢沙文主義者或法西斯主義者多的是。真正令我難過的,反而是棒棒糖失言時,在場的年輕觀眾竟然為他的爛 gag 開懷大笑。如果這代表了中國的新生一代,那無論中國再自吹自擂甚麼軟權力,外人還是只會將他們看成暴富的野蠻人,可鄙的黃禍。驀地,我想起香港近年要搞的法西斯國民教育。大概不需幾年,我們就可以教出一批只懂國家,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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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略)
棒:是香港著名搖滾樂隊 Beyond 的皇家狗的《真的愛你》。
兵:等會兒!等會兒!香港的 Beyond 樂隊叫甚麼?
棒:皇家狗。
兵:(笑着重覆)皇家狗 …… 黃家駒是死了,不死都會被你氣死。
棒:皇家狗!
兵:駒!
棒:狗!
兵:駒。
棒:狗!!!你不要逼我發脾氣啊(眾大樂),我還是有個性的!那豬和狗不都是畜生呀。
兵:(點頭)好,狗狗狗狗!
棒:我問你,他不看可以搞(結他)嗎?
兵:他不看 …… 那當然 …… 這個已經手感很好,不用看了。
棒:那他把這個放在後面可以搞嗎?
兵:我估計他後面那兩隻手已經退化了。
棒:我可以。(眾笑)



向黄家驹老师和广大网友致歉
2009-09-30 00:08

各位网友大家好:

    我是9月25日在笑友天下会中的嘉宾棒棒糖,首先在这里为黄家驹在天之灵磕头了。给各位批评指正我的网友鞠躬谢罪。

   因为我的无知和幼稚,在节目中使用了对黄家驹不尊重的语言,请广大网民和家驹老师的fans们原谅我,现场的娱乐性节目很多都是为了搞笑的桥段,并没有恶意中伤的企图,我真心的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今年43岁了,做了12年乐队的吉他,我同样是家驹老师的粉丝,他曾经是我年轻时的偶像,因为我一句无心的调侃伤害了广大网友的感情,我很后悔,也很自责,我知道现在很多的BEYONG的歌迷和网友都对我恨之入骨,我能理解你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和你们对我的所有道德上的谴责,包括谩骂和人身攻击,我都能接受,因为我知道是我自己做了错事。在这里再次对大家说一声对不起!对家驹老师在天之灵说一声对不起!短短的文字一定不能平息大家心中的怒火,我下午才知道了这件事情,时间仓促,我会找一个时间当面给广大网友及黄家驹老师谢罪的,但是也希望大家冷静和理智,这件事全是我一个人的错,大兵老师和四川卫视只是节目的制作单位和节目主持人,现场很多东西是他们不能控制的,另外我也希望不要因为我的过错而把泄愤的情绪叠加在无辜的四川人民身上,您可以诅咒我和我的家人,但是真的希望大家不要再说那些伤害四川人民的话了,四川地震的时候我不敢看新闻,因为我看一次会哭一次,我捐了十一次款,可是那有什么用啊?还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吗?我想家驹老师在天之灵也不会希望大家说那样的话吧......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谓再做过多的解释,就是我错了,我的不对,很诚恳的在这里给黄家驹老师和大家道歉了,希望大家能原谅我,对不起!



四川电视台《天下笑友会》节目组关于9月25日节目的几点说明

  在《天下笑友会》2009年9月25日的节目中,一位嘉宾就BEYOND乐队前主唱黄家驹先生的名字开起了玩笑,节目播出后引发了一些争议。对此,我们深表遗憾。为此特作出以下四点说明:

  1、嘉宾在节目中的表演,属于语言类节目中调侃的方式,虽有不当之处,但他本人在事后也多次表示:他非常尊重黄家驹先生,主观上没有丝毫伤害黄家驹先生的意图;

  2、节目播出后,引起了热爱黄家驹先生的歌迷的不满,大家认为对黄家驹先生以及热爱他的歌迷造成了情感上的伤害。在此,我们对黄家驹先生以及热爱他的歌迷和网友致以最诚恳的歉意;

  3、在以后的节目中我们将吸取教训,加强管理,更加严谨的对待节目,杜绝类似事情的发生,争取以更高质量更高水准的节目回报广大电视观众;

  4、感谢广大电视观众和网友对我们节目的关注,我们非常重视大家的意见并诚恳的接受大家的批评。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关注我们,多提意见多批评我们,让节目有更好的发展。

《天下笑友会》节目组
2009-9-29

2009年10月5日星期一

從鵪鶉到蝙蝠的完全變態 (The complete metamorphosis from common quail to bat)

求愛不遂事件能成全城熱話,原因是它夠切身。上司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如果唔屈服,就算唔炒魷都被上司玩死,相信好多打工仔都試過。事件一旦牽涉桃色,就更勾起人們的八卦慾望。以我等口痕友來說,更難免有種種猜度,例如「求」字後面是否少了一個「造」字等等。

近日的香港新聞甚悶,傳媒炒作甘乃威事件,算是救巿的「理性」做法,不過今次事件實在無甚看頭。至少就檯面上的指控來講,甘乃威議員因為求愛不遂而作出解僱,頂多屬無理解僱的範疇,就算事件涉及某些嚴重的性騷擾行為,影響的也只屬個人,與社會整體運作無干。

一些政棍今次表現得相當義正詞嚴,扮哂愛情蝙蝠俠,例如「懷疑共產黨員」梁振英說他盼望立法會秉公處理甘乃威事件,而范徐麗泰則敦促甘乃威交代,然而上次的「曾德成懷疑河蟹女青年會社工事件」,可能造成白色恐怖,情節嚴重得多,這班愛情蝙蝠俠卻統統變了鵪鶉。這和曾蔭權鬥噏事件一樣,都是有兩把尺。特首說狗噏就視若無睹,議員講仆街臭四就大造文章。

巿民對兩宗事件的關注也大有分別。雖說愛看桃色新聞是人之常情,但是若港人依然只愛桃色、不理白色的話,恐怕香港淪為亞洲和諧之都之期不遠矣。

同場加映:愛情蝙蝠俠

2009年9月27日星期日

執正中文

陳雲前作《中文解毒》賣個滿堂紅,這本《執正中文》卻不是續集。《中文解毒》表面上說文字,實際上連帶政治學,有些讀者不喜歡此書,就是這個原因;《執正中文》也牽涉政治,但重點是教導讀者如何寫通達的文章,就算將它列為中學中文課的參考書,都無問題。

若《中文解毒》是破,《執正中文》就是立。本書除了批評,還「概說中文章法之原理,充當津樑」。從大機構的公文、名人的公開聲明,以至公園碑文,或電訊公司的通函,都給陳雲一一開刀,示範怎寫才算通達。由於書中不少實例,包括倪震與周慧敏的分手聲明,或明愛門前病人失救事件的調查聲明,都源自囑目的社會事件,因此本書並無坊間教人寫作公文的工具書那種沉悶的感覺。當然陳雲本身的文筆與幽默感亦記一功,例如序文以寫在唐樓牆上的「二樓新到大波」妓院廣告來說明何謂無一虛詞,就起碼令一半讀者的注意力馬上集中。

除了示範文章佳構,本書還解釋背後章法,比《中文解毒》只教人善用詞彙,更上一層,只是作者可能覺得我等讀者中文根底太差,要逐樣重頭學起,因此全書三百一十七頁,都只是重複教授一招,名為「四六成句」。然而本書封面事先張揚,編號「語文保育.一」,故此可以預期陳雲的其他章法還會陸續有來,不過假使讀者並非有耐性之人,又或者有收集狂,就要細心考慮此書是否買得過了。

文章的文字與結構再好,若然情理不通,也是枉然。書中陳雲應特首辦之托,改寫邀請中共國家副主席曾慶紅來港之信函,實乃公文典範。對照港府原來草稿,更顯出時下港府文膽如何不識大體。所謂「唔買都睇下」,倘若讀者只想在書店打書釘,請萬勿錯過《文苑離散,禮崩樂壞》一文。官場中人更應一併閱讀書中另一篇文章《葉劉劈砲,豹死留皮》,提醒自己應該恪守之官場倫理。

好話說過,輪到缺點。此書原是零散的專欄文章結集,因此作者雖有保育中文之志,卻難作有系統的論述,這是先天局限。另外,將專欄文章修修改改,本來就容易出錯,但對比《中文解毒》,本書不知何故,編輯毛病較多,例如第十八頁小標題「『不排除』淪為『考慮』」,顯然掉亂了兩組詞語的次序;同頁亦有句 "a (museum of literature)",其中 'a' 是橫排而其餘則旋轉了九十度,十分彆扭。

作者想法與讀者有出入,並不出奇(例如地鐵廣播 "Doors will open on the left",陳雲認為應譯作「開左門」,我覺得譯成「會開左邊門」較佳),但是陳雲書中有些地方,未免太過誇張。例如前面提及的鳳姐廣告,全句為「二樓新到大波 請上二樓」,前六字橫排,後四字直排,陳雲以此為「四六文體」,大造文章。查實從照片中文字的間隔來看,兩句廣告應非同期寫上,而是先有「請上二樓」,後來可能生意不佳,才補上「二樓新到大波」一語,所以兩句才會一直一橫,兼不同粗幼,而「大波」的「波」字亦因為不夠空間而寫歪。

另一個例子,作者認為官府濫用「強烈」、「極度」等等的形容詞,是為了令巿民麻木疲乏,以致其他人上街抗議時,無論多麼聲嘶力歇,都不會激起反應。我同意確有此客觀效果,但是以此作為官府動機,未免太看得起港官吧。九七後的港府可不比英治時期,今日官府濫用極端字眼,純粹詞彙貧乏而已。

只是瑕不掩瑜,此書對學習寫作,確有裨益。所以,快 D 埋來睇,埋來揀,唔買都睇下啦喂!

伸延閱讀:初讀《中文解毒》有感

2009年9月23日星期三

李安在港大


幫薄大賣個告白 :-

Hollywood & Hong Kong
Ang Lee @ HKU
李安在港大


Moderator: Professor Daniel Chua,
School of Humanities, HKU

October 1, 2009 (Thursday), 2 - 3pm
Loke Yew Hall, HKU (map)

Language: Talk (English)
Q & A (English/Putonghua)

Priority registration, click HERE.

Group bookings (15 guests or more)


主持:香港大學人文學院蔡寬量教授

二零零九年十月一日 (星期四)下午二時至三時
香港大學陸佑堂 (地圖)

語言:講座 (英文)
問答環節 (英文/普通話)

優先訂座請按此

團體訂座 (十五人或以上)

2009年9月19日星期六

Germany Tour of Senses Exhibition

小時候已看過不少類型的視覺錯覺效果,不過以下幾種實物效果,仍令我覺得很有趣:


比起《魔戒》的錯覺運用,這個算小兒科,
能讓遊客玩耍,才是這個裝置吸引人的地方。


我想每一柱的骰子應該都是拗彎了的吧,
不然我也不知道這個效果是如何搞出來的。


簡單的塗鴉,但效果相當好。


兩張相同的照片並列,邊的塔卻比邊的斜。


(喔,好像 Lego。)這幢大廈的外牆是垂直的,看起來卻像漏斗狀。


Link: Germany Tour of Senses Exhibition; The Daily Telegraph

2009年9月17日星期四

小筆記(二)

我想《好康雜誌》的博主應該遠比我有資格談論以下問題,不過這裏純粹吹水,不必太認真。

《東南西北》的 Don't Talk To Strangers (09/16/2009) 一文將「民警」譯為 "militia police",是該網誌罕有的誤譯(不過也沒甚麼大不了啦)。查「民警」並非「民兵警察」的縮寫,而是「人民警察」的意思,一般繙譯為 "People's Police"。

大陸確有民兵 (militia),例如近日因新疆事態而為較多港人所知的「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就是了,不過「民警」並非民兵,而是相當於香港警察的普通警察組織。中共最喜歡把共產黨的東西說成是人民的,例如「人民解放軍」(People's Liberation Army) 及「人民武裝警察」(People's Armed Police) 等等,「人民警察」亦不例外,不想用 "People's Police" 此等怪名的話,直接將民警繙譯成 police 或者 municipal police 就可以了。

伸延閱讀:
  1. 民警、警察、公安、武警区别;百度知道
  2. 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法
  3. Shaoguang Wang (王紹光), China’s Expenditure for the People’s Armed Police and Militia, 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and Public Administration, CUHK, 2005.

2009年9月16日星期三

從地獄來的校長

報載有非禮罪在身的田家炳小學前校長因涉嫌安排胞弟的工程公司取得學校工程合約而被控,令我想起朋友的故事。話說朋友任教的中學有次要更換電腦,負責的老師按程序招標,誰知招標還未結束,竟然無故有一批電腦送到學校門口。該名老師追問之下,發現校長原來早已決定光顧某電腦商,並落下訂單。校長着該老師安排文件,令整個過程顯得合法,該名老師不為所動,曰「如果出事我唔想上身」。最後如何解決,我的朋友也不甚了了。

以我個人有點偏頗的眼光來看,十個中學校長之中,起碼有九個是罪犯或變態。朋友每次向我吐苦水,都提起以下這篇原刊於南華早報的文章。雖然我覺得比起校長的問題,自以為是的教育官員及教育制度的崩壞更值得關注,不過也是時候讓不屬於教育界的讀者聽聽教育工作者的心聲了。

Principals from hell

Behind school gates, something is eating away at the teaching profession. In the hands of manipulative and controlling principals, the life of teachers has become pure, unadulterated misery. Throughout 10 years of reform, teachers have been working like dogs, and are not treated much better. The job has become alarmingly bureaucratic - with piles of papers to complete, reports to write that nobody reads and all manner of meetings to stretch the working day. At the heart of the crisis is the proliferation of non-teaching duties that are spreading like an unstoppable cancer.

Far from fighting the bureaucratisation of teaching, many principals have made it worse. Some seem to measure their leadership by the number of meetings they call or chair. Hardly a day goes by without teachers being sucked into long-winded, time-wasting talkfests where the same cliched ideas are rehashed to death. Ultimately, the principals pursue what they please anyway. If teachers are lucky, considerate principals may hold meetings during school hours by cutting back on class time. More often than not, meetings are held after school, lengthening the day and draining their energy. Those with young children feel guilty about neglecting them. There is a quip among teachers: "If you are not married, you will never be. And, if you are married, you won't stay so for long." Their long hours and heavy workload have made them poor parents and lousy partners.

The proliferation of non-teaching duties is mind-boggling. Almost every teacher has been finagled into doing outlandish or unrelated chores: preparing tendering documents, hunting for construction materials for school renovations, painting walls and supervising renovation workers, plus the humiliation of handing out promotional materials to passers-by. The more compliant a teacher, the more chores are heaped on him or her.

People used to be attracted to teaching because of long summer holidays. Not any more. Instead of giving teachers much-needed time to recuperate, some principals call them back to meetings in mid-summer. The growing trend is to prolong their in-school duties and presence, useful or otherwise. Previously summoned back to meetings in late August, teachers are now back in school 10 days before it opens. For panel heads, their summer holidays can be as short as 20 days.

Every meeting that takes place, however casual or small, must be recorded. And guess who writes the minutes? This frivolous use of teachers' time has reached epidemic proportions. No school activity goes undocumented, yet most of these reports sit gathering dust on shelves, unread.

All this is taking a toll on the quality of teaching. Exhausted teachers make poor mentors, simply because there is little energy left for the business of teaching. Catering to the demands of educationally benighted principals takes precedence over intellectually replenishing activities such as reading. No wonder bright and better-qualified teachers with occupational alternatives are deserting the profession in droves. Others flock to tutoring.

By now, you may be wondering: "Isn't there supposed to be a School-Based Management Committee to get things done democratically?" Well, yes, but certain cunning principals have developed an uncanny ability to bypass the system. Teacher representatives might sit on this high-sounding and well-meaning committee. But, to ensure things go their way, some principals are known to call "pre-meeting" meetings of teacher representatives to assign and rehearse what they will say at the committee. Teachers are moulded into docile creatures. Those who dare to differ with their principals are eased out.

Principals are supposed to have undergone training before assuming their post. But it seems that someone has forgotten to tell them that their primary duty is to assist teachers to perform better as teachers, not to treat them as their personal appendages.

A poor teacher can ruin a class. A misguided principal who thrives on being a creature of committees rather than a leader of teachers can ruin an entire school and all those who pass through.

Philip Yeung is a Hong Kong-based university editor. philipkcyeung2@yahoo.com

2009年9月15日星期二

斯洛伐克派歷險遊戲

不要小看 Flash 這個平台。雖然 Flash games 並非用上億製作,Flash 這個平台卻是不少獨立遊戲開發者初試啼聲的場所。它對今時今日的遊戲圈更重大的意義,在於它讓各種不靠反射神經的 PC games 重新蓬勃起來。以歷險遊戲來說,它更造就了兩種嶄新的遊戲類型,其一是由荷蘭人 Jan Albartus 的 MOTAS 及日本人高木敏光的 Crimson Room 系列開創的「密室逃生」 (escape-the-room) 遊戲,而另一種就是由捷克人 Jakub Dvorsky 的 Samorost 系列催生的童話式唯美類型遊戲,這個類型無以名之,我姑且從 Samorost (浮木)此捷克語將它命名為「漂流童話」(drift tales)。

不少傳統的歷險遊戲 ── 例如經典的 Syberia 系列 ── 藝術上也非常獨特,可是漂流童話卻有其一貫特徵。最明顯的是其遊戲背景都是予人三維、細緻但又超現實的感覺,而且畫面用色悅目,常常令人想起童話故事書,即使是黑暗的畫面,色調亦絕不陰沉。遊戲故事則幾乎欠奉,全都是一開首就點明要解決一個小小的事件。事件內容並不重要,它只是玩家用來展開旅程的藉口。遊戲內一般都沒有對白,更沒情節發展,由於氣氛輕鬆,畫面與畫面之間又無故事連接,所以感覺上,玩家像是懶洋洋地不斷從一個地方遊移到另一個地方。

謎題方面,每個畫面都是一關,內容多是難度不高的機關式邏輯謎題,間中也遇到一些生物阻隢,不過它們一般都並不邪惡,所以這類遊戲大多老少咸宜。

除了《浮木》系列這個始祖之外,本博以亦介紹過德國人 Bernd MattiebeWoggerWogger-mini game,而今次要簡介的,是斯洛伐克人 "Tomas K." (真名不詳)及 Julian Winter 合組的 Springtail Studio 所製作的三個遊戲 Haluz, Haluz2Alchemia

Haluz (2006)
文章題目說斯洛伐克「派」,當然是用來騙眼球的修辭,不過換了是「捷克 ─ 斯洛伐克派」的話,倒有幾分真實。有一定年紀的讀者應該知道,捷克與斯洛伐克有一段時間曾合併為一個國家。1989 年,喜歡用穩定來壓倒一切的大國忙於殘殺和整肅其反對貪污官倒的國民,捷克與斯洛伐克卻結束一黨專政,之後更和平地分手,沒有誰要把誰視為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份。此後兩國仍維持友好和緊密的合作關係,所以也不會有一國的人民因為「哈」鄰國而被視為「捷奸/斯奸」的情況。Samorost 在捷克語解「浮木」,而 haluz 是斯洛伐克語「樹枝」的意思,並非巧合,而是 Haluz 的作者有意向 Samorost 致敬。根據 Tomas 的解釋,haluz 也有「荒誕」的意思,用作遊戲名字,算是個相關語:
“My name is Tomas, I am 27 and I live in Slovakia. I wrote this game just for fun and in my free-time, it took me about 7 months:)
The reason why I made this game was that after playing Samorost I was so inspired that I had to make something similar:):)
I have a lot of photos from nature and this was the way how to use them in a funy way…
For all people that would like to know what Haluz means: it is a tree-branch in Slovak language, but it also means something weird, dream-like and funny (from the word “halucination”).”
可能由於 Tomas 初期的繪圖技巧未夠純熟,因此他常常拼貼實景照作背景,不過這也意外地帶來一種清新的粗糙感,很能刺激在下那種「作者在斗室之中廢寢忘餐,胼手胝足製作他們的第一套作品」的浪漫想像。順帶一提,直到今時今日,我仍無法想像 Other Worlds 作者 Alkis Polyrakis 當日究竟是如何編寫這個可能是史上最佳的獨立製作免費歷險遊戲。

Haluz

Haluz 在美工方面的水準,遠比 Other Worlds 高,不過謎題方面卻有頗大毛病。玩家經常要用畫面上的一些物品來裝嵌機關,但是究竟要製成甚麼,往往難以想像,這美其名是一種側面思考,實際上卻是要求玩家不斷試誤,令人疲累。即使知道裝嵌的目標,零件擺位亦要相當準確,這又變相成為另一種 pixel hunting。話雖如此,Haluz 的謎題也沒有難到要看 walkthrough 的地步。

更大的問題,是 Haluz 有時需要以一些在現實中非法的行為(例如搶掠)來解決困難。換了是其他遊戲,倒無所謂,不過以漂流童話這種較接近童話書的設定來說,我還是希望它可保有老幼咸宜,適宜當作親子活動的特質。

然而,比起 Samorost 開首時那個一本正經的星體危機,我還是較為欣賞 Haluz 起首那個有點搞笑的「拯救任務」。Tomas 說 haluz 也是荒誕的意思,我想這正正定義了他的個人風格。

Haluz 2 (2007)
相比前作,Haluz 2 雖然也拼貼實景,但美術上已臻一流水平。與其一板一眼地跟足 Samorost,樹立一己的風格其實更佳。Springtail Studio 的三部作品之中,我認為 Haluz 2 最有自己的特色。它有好幾道謎題都有點搞笑,例如有一道謎題,竟然是靠某個角色的排泄物來解決。我最喜歡的是一道牽涉一隻蝙幅的謎題,有些許搞笑之餘亦相當可愛,比起 Samorost 的純粹可愛更上一層樓。

Haluz 2

只是 Haluz 2 也有幾個瑕疵。首先,雖然它比前作「乾淨」,但還是有一道有點「教壞細路」的謎題;其次,有一些動態謎題的時機要掌握得異常準確,雖然 Haluz 及 Alchemia 亦有計時的謎題,但是要求沒那麼高;最後,雖說漂流童話之中,遊戲起首所設定的「危機」只是個不重要的藉口,但是 Haluz 2 的設定也未免太過馬虎。我要重新玩 Haluz 2 一次,才想起主角當初為何踏上旅途。

Alchemia (2009)
Springtail Studio 的三個遊戲當中,以 Alchemia 的風格最接近 Samorost,只不過前者的主角在自家的地底穿梭,後者主角則在別人的小行星內探險。無論是 Julian Winter 的配樂及他製作的音響效果,抑或 Tomas 的美術,都在此也開到荼蘼。譬如有個季節轉換的視覺效果,就令人印象難忘。The Several Journeys of Reemus 也有一個用來調整季節的時鐘,不過 Alchemia 所呈現的畫面,實在精采得多。

Alchemia 有個與其他漂流童話大大不同的地方,就是它竟然有對白。如果這是真正對白的話,將是一個豐富遊戲內容的模範,可惜 Alchemia 的對白大都是一句起、兩句止、可有可無的自言自語。它們並無推進情節的作用,卻浪費玩家閱讀字幕的時間,可算是 Alchemia 的最大敗筆。遊戲的另一個瑕疵,玩家破解機關之後,往往要隔數秒才看到效果,不過我不大肯定這到底是遊戲的問題,還是我的電腦出了問題。

Alchemia

雖然 Alchemia 並不屬於 Haluz 系列,但仍帶有些許這個系列的印記,例如遊戲開首時主角的家又是有「不速之鳥」到訪;另外,不知是我敏感還是遊戲作者受到潛移默化,我總覺得 Tomas 的美術設計帶有《天空之城》的影子。例如 Haluz 的結局,就與《天空之城》的有點相似,Alchemia 與《天空之城》的機械也同樣擁有一種圖騰化了的中世紀風格。然而整體來說,Alchemia 仍不脫「只不過是另一個倒模 Samorost」的身份。有 Haluz 2 這種走漂流童話路線但極具自我的珠玉在前,Alchemia 的放棄自我實在教人惋惜。如果未玩過 Samorost,大概會對簡單、乾淨、精緻的 Alchemia 大為傾倒,但是現在 Alchemia 就像九七年後的香港,只不過是大國的其中一個城市罷了。

The suffocated 評級:
  • Haluz: B+(讚:處女作有如此水準,難得!彈:另類 pixel hunting 實在太折磨人,有些解決謎題的手法很有問題。)
  • Haluz 2: A-(讚:有些謎題可博君一粲;彈:故事未免太馬虎嘛。)
  • Alchemia: A- (讚:wow, this is so Samorost-ish!!! 彈:this is so ... Samorost-ish ...)

都市傳說之富甲半山


有樓盤廣告變成亂七八糟,地產商也不發覺。宣傳句語謂:
地皇臻極純大宅 冠絕貴重資產
民間傳說,不知地產商是否平日做得壞事多,因而被五鬼揞眼,讓它們施展乾坤大挪移之術將字序掉亂。但是正如其他都巿傳說一樣,原本的宣傳句語亦有多個版本:

臻極絕地大宅 純貴重皇冠資產(皇冠資產,Crown property,公家資產是也);
臻極絕貴大宅 純皇冠重地資產;
臻極皇冠重地大宅 純絕貴資產;
臻極貴重皇冠大宅 純絕地資產 ……

至於公家資產何以給私人發展商拿來賣,當中有無利益轇輵,就不得而知了。


伸延閱讀:暴發豪宅;Over the Rainbow

2009年9月12日星期六

專業

陳家強憂各國改善金融決心降低

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局長陳家強表示,汲取雷曼「爆煲」的經驗,希望將來複雜的結構性金融產品,只是讓專業投資者購買,會鼓勵一般投資者買簡單易明的產品。
…… 真係唔知應該畀個乜反應。

問題係,金管局所謂的「專業投資者」只是以投資者所擁有的資產來定義,養得起珊孱口中兩個細路嘅(八百萬),就叫專業;養唔起?唔專業。

咁嘅定義之下,「專業投資者」的資格與投資者的投資經驗或投資方面的知識無關。雷曼事件之中,不少事主都是「專業投資者」,就算陳大教授的願望可以實現,雷曼事件依然可能重演。

好嘅政府應該通過福利及稅務政策,實施一定的財富再分配以保障窮人,但除此之外,政府不應對窮人特別優待。如果陳局長口中的「複雜的結構性金融產品」真係咁容易令人中招,無奶油眼白白睇住 hypothetically 有兩個細路嘅珊孱畀人昆都唔出聲囉。

狗咬人不是新聞?

香港記者於烏魯木齊合法採訪,卻遭內地武警暴力對待,引起廣泛譴責,然而有記者竟然認為報道三名記者被打的新聞,是令記者「成為新聞主角」、「忽略了新聞的本身」。身為記者還有此荒謬言詞,可算天下奇聞。當然,按照此人的邏輯,批評她可能令她變成新聞主角,以致忽略了新聞本身,因此她應該是對在下的批評不屑一顧的。

我說的是那位叫閭丘露薇的記者。她
「我一直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當記者本身成為新聞主角的時候,往往就領引讀者忽略了新聞的本身,而記者在採訪的過程中遇到各種困難,甚至可能要付出生命,這些都是這份職業本身所包含的風險,是否足以構成把這些演變成新聞,利用自己的話語權,來為媒體討回一個公道,那對其他的新聞當事人,甚至對讀者反而造成了不公?」
都是那些日子》的博主 Erynnyes 君(本身也是新聞工作者)對這番話顯得有點光火。他說:
「甚麼叫『而記者在採訪的過程中遇到各種困難,甚至可能要付出生命,這些都是這份職業本身所包含的風險,是否足以構成把這些演變成新聞』?難道警察工作,己包含了被暴徙殺死的風險,有警察被暴徒毆打,那代表警察工會及同工,就不可以申訴、遣責暴徒的行徑?警察被暴徒毆打,那就不是新聞了、因為這份職業,早有這樣的風險存在,那又『是否足以構成把這些演變成新聞』?」
閭丘氏的主張,其實是「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的變奏,只不過今次咬人的並非生物學上的狗,而是某些人口中的「共狗」。

狗咬人是否有新聞價值,視乎它們咬人的頻率高低,以及背後有否更深的原因。一般而言,不論在本地抑或外國,記者遭受暴力對待,或被官方拘禁,甚至被殺,從來都是新聞。閭丘氏一文指「比較其他地方,香港記者總是成為新聞的主角」,我很懷疑有無數據支持。記者也是巿民,倘若一般巿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是值得報道的話,記者沒理由要受歧視,況且記者遭不當處置亦反映了一地的新聞自由水平,因而值得報道。

閭丘露薇引年前有記者 CNN 記者於天安門採訪奧運新聞時給便衣公安遮擋鏡頭一事,說「記者在這條新聞裏面依然不是主角,而是新聞的一部分,為的是配合說明這條新聞報道的主題,那就是在奧運期間,保安非常的嚴密。」言下之意,似乎「新聞自由受影響」只可成為配菜,不能當作主題。

近期傳媒對內地新聞自由的憂慮,並非杞人憂天,而是有脈可尋。早前四川維權人士譚作人被控「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開審前當地公安藉詞指香港記者藏毒,非法軟禁記者及搜查酒店房間達六小時,當時已有人質疑內地官員是否已開始用一些較以往過火得多的做法去阻隢記者採訪。今次香港三名記者於光天化日之下遭武警毒打,事後官方還要砌詞誣捏記者「煽動鬧事」,即使毒打是偶發事件,新聞辦的誣衊卻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利器。面對如此事態,還認為記者是「利用自己的話語權,來為媒體討回一個公道」,「對其他的新聞當事人,甚至對讀者反而造成了不公」,而不認為事件本身具重大新聞價值,以記者來說,閭丘氏未免遲鈍了一些。

再說,記者並非是主動要成為主角的。

閭丘氏認為報道記者被打會令公眾「忽略了更應該關心的新聞,就是烏魯木齊的局勢」,更是叫人驚訝。三名香港記者就是因為要採訪「更應該關心的新聞」,才會被打的呀!反過來說,當你已被毒打兼扣留,你又如何採訪你更應該關心的新聞?抑或閭丘氏想說當時其他記者應該不理三名同行不顧,而去採訪他們更應該關心的新聞?

退一步想,三名記者的遭遇對我們瞭解新疆局勢亦並非全無幫助。試想一想,如果連對人畜無害的香港記者都要毒打的話,你很難希望內地官方能夠公正對待當地不同民族、內心滿懷憤怒的人民,這是名為「管治問題」的冰山的一角。從武力角度看,政府大規模出動武警,一來治標不治本,二來不能持久,三來亦反映官方反應遲緩。今次針筒扎人事件和七月的騷亂一樣,公安方面都是事件過後才出動(例如見本博前文),事件發生時治安當局絲毫沒有制止事態發展的意思(因此官方沒有「當場拘捕騷亂者」的報道,而疑犯都是因密告或事後公安調查才遭拘捕)。內地公安再不濟,也不致遲鈍若斯,他們每次都遲了出動,可能是上層有政治考慮,以致遲遲不敢用冶安方法解決治安問題。著名的美國知識份子 Noam Chomsky 曾說,即使是對付恐怖主義者,最重要的是加強一般治安工作以及排解其支持者合理的不滿 (to address the legitimate grievances of their supporters)。新疆之亂源於中共的大規模殖民及種族之間的社會流動性差異。這是中共多年種下的因,短期內無法治本,然而中共又不加強巿面的警力,以致平素亦不能治標。本博前文引的騷亂片段,發生地點鄰近公安局、醫院及國際大巴扎,應絕不偏僻,但警方卻是於騷亂者遠颷之後才施施然到場。姑勿論新疆原住民與漢族移民的歷史恩怨誰對誰錯,騷亂發生的時候,若警察能及早到場,至少可使事態好轉一點,沒那麼多人死傷。七月的騷亂,即使不追究歷史責任,中共亦難持其咎。

不過閭丘露薇也並非全是錯的,例如我同意傳媒今年不應該報道內地國慶,因為它令公眾「忽略了更應該關心的新聞」,例如內地吏治敗壞,官、商與黑道勾結,以及中共於新疆及西藏實行的殖民統治等等。

誠心祝願閭丘露薇可以見到人咬狗的一天。

2009年9月5日星期六

小筆記


在較大的地圖上查看乌鲁木齐二医院急救中心门口

ESWN 摘錄了六條烏魯木齊騷亂的 YouTube 片段,其中五條都是從同一部監視攝影機拍攝的。由於攝影機不時會聚焦於街上各處有事發生的地方,因此當時應該是有人操作。攝影機顯示,從 20:35 開始(該攝影機的時鐘可能未經調校,不過這沒關係),經過 35 分鐘之後,警察於 21:10 抵達現場,當時肇事者已經離開。片段中只有一輛可能是救傷車的車輛出現過,不見有任何醫護人員現身。

從片段可見「普濟堂大藥房」及一輛 602 號公交車,因此事發地點可推斷為烏魯木齊巿紅十字會二醫院急救中心門口(參考:乌鲁木齐602路公交路线)。該地鄰近多間醫院,距離烏魯木齊巿公安局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公安廳分別約 1.18 km 及 2.35 k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