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30日星期三

人面獸滿街行走,火炬成政治庸酬

今日新聞 - the cronies are ready:

港區火炬接力火炬手名單
名單被批親疏有別 遴選欠透明
遴選黑箱作業酬庸味濃 火炬手名單未能團結社會
火炬手名單惹火 多商賈親政府派 學者轟政治分贓

我可不像博客小杜那麼心平氣和呢,真想打他們一身。

P.S. 1) Maybe Mr 林忌 (of 每日一膠 - 荒謬的香港) can create a cover version of the 'We are Ready' song and rename it to 'We are Cronies'. 2) 「真想打他們一身。」原來憤青症是會傳染的!好險,好險。

「潛」作為俚語,解作「唔蒲頭」、「唔露面」,至少在八十年代末已開始,本來是大學內的活躍份子指摘其他學生只做書蟲,不參與活動的貶詞。現時網上的用法只是把「潛」局限在「因害怕被網民繼續指摘而暫時或永久從網上消失」這個特定情況使用,並沒有改變「潛」這個俚語固有的意義。

以下是《信報月刊》總編輯兼《信報》助理總編輯文灼非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廿三日在《明原雙週刊》發表的文章。該期雙週刊的專題就是「潛」。(All typos below are mine.)


「潛」得有道理

這一期《明原雙週刊》的專題叫做「潛」,相當特別,大抵編委們見到自開放日後宿舍已沒有開學初期的熱鬧情況,同學四處潛藏,所以靈機一觸,構思這個應時應景的主題。

說到「潛」,這是典型的宿舍次文化,甚至是整間大學的次文化。人們為大學生作分類,總喜歡定一類屬於「潛水一族」,在宿舍裏更為明顯。對於經常「潛」的人,一般人會抱兩種態度:(一)宿舍有各式各樣的人,每人有選擇生活方式的自由,「潛」是其中一類,沒有甚麼特別。(二)宿舍是重視群體生活的地方,不應該太自我,經常神出鬼沒而不願合群的人是否適合住宿舍很成疑問。事實上,一般的情況似乎對經常「潛」的人有偏見,「潛艇」之惡名很容易不脛而走。

不過,看事物要客觀一點,在下評價之前,最好先了解清楚一些人為甚麼要「潛」?「潛」究竟是好是壞?首先要解釋一下甚麼是「潛」。在規範的漢語裏「潛」字很少單獨使用,甚至香港人也很少會單獨說:「這個人很潛。」這個詞其實是大學俚語,約定俗成,泛指一些較少參預,專心做個人事情(大多集中指勤力讀書,至於補習、找外快,沒有人會說是「潛」的),加插了一定程度的主觀貶意。要劃分大學生的種類並不容易,一般只是用較典型的分法,例如有潛心學問的、埋首會務的、馳騁體壇的、追逐情場的,其實不少人可能樣樣兼善,路路皆通,所以要為一些人定性並不容易,也不樂觀。

好了,回頭再說一些人為甚麼要「潛」!「潛」一般解作潛心、沉潛,就是集中精力做好一件事情,可以說是一種對待人生的態度,並不是單指埋首讀書,不問世事。每個同學進大學的目標不一樣,但有一點大家都認同的是不想白白渡過幾年大學黃金歲月,所以每做任何事情都會有嚴格要求自我的態度,但求事事做到最好,這個人才會有成長、有進步。有些人想到進大學要進德修業,希望在學問上有成就,當然會將大部份時間放於書本上,其他事情會有所取捨。也正如一些願意擔任服務工作的人,也得在時間上作出衡量。人們很容易會作出比較,覺得前者只為個人,後者似多為群體,而覺得常「潛」的人太過自我,在宿舍裏似乎較難接納這種人。不過,如果這種「潛」是潛心苦學,抱著「藏器於身,待時而用」的精神,想到在學府黌宮裏,「積學以存寶」的重要性,以待他日更好的發熱、發光,這也是很可取的。當然,凡事不可偏廢,倘若讀書只看到黃金屋、顏如玉,就未免視野太短,胸襟太狹。所以行有餘力,讀書聲之餘還感受一下世上的風聲、雨聲,既獨善而兼濟,人生的內涵就豐富得多。

所以「潛」難分好壞,要看有沒有道理,有沒有理想,《易經》有一名句:「潛龍勿用」,是比喻有大德而未為世用的人。未為世用可能時運未到,但首先要修身、格物,養精蓄銳,機會一來,自然飛龍在天,一顯渾身解數。荀子勸我們積學,要鍥而不捨,要沉潛專一,才會有大的成績。所以如果我們視「潛」是一種對待人生的積極態度,凡事專一精誠,那麼自然可以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了。


後記:
(一)文灼非舊日的文筆,果然很屎 ^_^:
(二)我要讀書還是玩,干卿底事。看到二十年前,人們竟為著一個人該不該潛而頭巾氣地長篇大論一番,現在的人可能會覺得不可思議。但以前的大學就是這樣。這絕非現時極度崇尚個人主義的年青一輩所能想像。

2008年4月29日星期二

Nude photos of high school girls who were born in the 90s

(WARNING: The following content contains hyperlinks to explicit adult material. Please leave this website or stop reading this blog entry if you are under 18 years of age.)

This is yet another example of news journalists' failure to verify the accuracies of their stories before they go to print. According to today's Ming Pao,
內地網絡近日流傳一篇〈誰能告訴我:女學生如此大膽裸拍到底為什麼〉的帖子,其中刊載了多張女中學生暴露照片,部分女生稱受網上熱炒的「香港藝人裸照」等事件啟發,自發組織炮製的一份畢業留念人體電子相簿,卻未有加密碼導致流出,引起軒然大波。
Using Google, one can easily locate the anonymous blogger who (by the way, according to Ming Pao, his name is 「君傲」) first leaked this information. In his weblog, there are indeed a number of photos of young girls who posed nude. But you know, speaking of nudity, erotica or pornography, there are many experts in mainland China. Yesterday, a person who identified himself/herself as 'sam' pointed out that except the first ten or so photos, all the rest of the 100+ photos actually come from the Japanese porn website やっぱり写メが好き. This 'sam' even listed the URLs of all the original photos.

Had the editor at Ming Pao ever tried to verify the accuracy of this news story, he or she would not have published another piece of fake news.

後記:說《明報》發假新聞,嚴格來說並不正確,因為在內地這名「君傲」的帖子確是鬧得沸沸騰騰的。但問題是《明報》編輯並沒做好功課,驗證「君傲」帖子的內容是否屬實。作為讀者,我對《明報》近年的水準實在愈來愈失望。我想不出幾年,她便可以與方向報看齊了。

潮語呢…其實很土

考評局再獻新猷,出了一中一英,「見鬼勿O嘴,潛水怕屈機」的 damn exam. papers,一時間鬧得熱哄哄,考生和教育家均大呼 what the hell is that?! 博客方面,蘇真真刁民都說得很好,看過他們的評論後,我也沒有甚麼可以獻曝,倒是有另外幾點想講。

首先,「」和「激」(試卷原文用「潛水」和「激賞」)其實都不是潮流用語,前者(作閉關、不露面或「唔蒲頭」解)至少有二十年的歷史,而後者的歷史略短,但也有十多年。記憶中激乜激物和「個心唔好咁雄」此等低能用法,都是九七年前不久開始的。當然,它們都不是正統中文,但是「潛」的用法既可以歷二十年而不變,它理應被視為民間俚語而非短壽的潮流用語。

其次,「激」和「潮」、「立會」或「維和部隊」一樣,都是不良簡稱。當別人說「潮」和「激」的時候,老實說,我只覺得很土。與其說這些用法「潮」,不如說使用者以懈怠為創新。它們既不像「O嘴」、「喪」、「閃」那麼生動、形像化和值得保留,亦不像 'hea' 那麼難找相應的詞彙,但它們又能望文生義,故此比「屈機」這類不明所以的火星文更長壽,也更危險。所謂「潮語」,本身並不可怕,反而是部份「潮語」和新聞用語那種鼓勵怠惰的精神,才真的應該提防。

至於 'damn' 和 'what the hell',雖然粗俗,但也不算是「粗口」,不必大驚小怪。美國的小布殊總統兩日前才在 White House Correspondents Dinner 中開玩笑說:
At 3 a.m. this morning, the red phone rang. [Laughter] It was the damn wedding planner.
這是否幽默,見仁見智,不過後來他諷刺希拉莉 (Hillary Clinton)那段,倒是真的精采。

後記:
(一)忘了說,雖然 'damn' 和 'what the hell' 不是粗口,但閣下不是小布殊,所以在正式場合,還是少講為妙,更不用說 'fuck/fucking' 了。有次我在某小組會議中用了 fucking 一字,結果聽者全部 O 哂嘴……

(二)回心一想,其實「閃」也不算是「潮」語了。還記得周星馳 1998 年的電影《行運一條龍》嗎?那個時候已經在用「閃」字了。

2008年4月27日星期日

優質服務,致勝之道

近日最 hit 的本地短片,非「快餐店亞叔」莫屬。可能事主認為她的遭遇會惹起共鳴,才放片段上網。不過網民差不多一面倒認為事主才是刁客,此女如何缺乏自知之明,由此可知。(此姝最後可能見勢色不對,便把片段移除。現在這段片,是其他網友 backup 的。)



如果網上流傳的說法屬實,那麼雖然快餐店阿叔確有不是之處,但事情卻是由這位以為付了二三十元便「大哂」的惡女所挑起的。其實自從劉德華的「優質服務,致勝之道」宣傳片推出以來,談論惡劣員工的多,但聲討刁客的更多。不過一般人在都把討論的焦點放在員工和客人身上,老闆的角色反變得模糊起來。就讓我們重溫幾個「優質服務,致勝之道」宣傳片中的小故事(來源:這裏這裏):

(一)
顧客: 請你替我修理眼鏡好嗎!
店員: 這眼鏡上星期才配好,為何如此快便鬆脫了,你是否曾經(把它)掉在地上?
「正確」答法:沒有問題,鬆了可以再調較的!

(二)
顧客:這道菜應該是西蘭花炒蝦球,而不是西芹,請替我們更換好嗎?
侍者:先生,炒西芹比較炒西蘭花好吃得多啦!
「正確」答法:對不起,沒問題,我立刻通知廚房替你做另一碟!

(三)
顧客甲:小姐,這件衫還有其他顏色嗎?
店員:全部都放在這裡,如果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啦!
「正確」答法: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不過我可以替你查問其他分店有沒有!

(四)
顧客: 先生,我還是想要紅色那一款(衣服)!
店員: 對不起,發票已經印發,不可能再改!
「正確」答法:沒問題,我替你更改發票吧。

在第一個故事中,的確是員工不對,但這樣的眼鏡舖員工恐怕萬中無一。眼鏡舖的工作一般都較為清閒和刻版,客人簡直是為員工解悶的救星。像片中人這樣刁難客人,反而令我覺得更像是一毛不拔的老闆的語氣。

至於西蘭花的故事,如果侍應害怕老闆責罵而不想改單的話,其實老闆也有責任。落單後要在客人面前覆述一次,根本就是應有工序。現時很多食肆都忽略這點,沒有訓練員工覆單,是老闆而非員工的錯。

至於最後兩個成衣店的故事,十足表現故事的編者的無知或偏見。要知道成衣店的員工很多都是靠佣金而非底薪為主要收入,她們根本是最不可能得罪客人的一群。若說出了發票便不能改,或者與其他分店缺乏聯繫,那差不多十成十是公司供應鏈或者 POS system 的設計不週,而不是店員的錯。

上述幾個故事不強調老闆的責任,還要在宣傳片末虛偽地說「要使客人開心,老闆放心,我們當然要以誠懇和親切服務態度去待人」,將客人的怨氣和公司的錯失都歸結到員工身上,套用大陸的說法,真是別有用心。

時下服務業的問題,其實大多都是企業上層引起的。就像早陣子有線電視在失了英超聯的轉播權後,顧客要取消服務便突然變得難過登天,這難道是 customer services 的 call center 員工的錯嗎?我自己也受過和記 IDD 及寬頻服務的氣。以我的經驗來說,和記的 customer services 和 technical support 的員工都態度一流,但一流的前線員工亦不能改變大公司的貪婪制度,他們與消費者都同樣受苦。

此外還有各連鎖快餐店。無論是在美心、大家樂抑或吉野家等食店,我都不時遇到下列情況:
店員:(皮不笑肉也不笑)歡迎光臨,請問要D乜?
我:唔該乜乜乜食物,凍檸茶。
店員:好…乜乜乜食物…(在按收銀機)…請問o係度食定拎走?
我:o係度食。
店員:請問飲D乜?
我:…凍檸茶。
店員:請問要唔要加N蚊試下我地呢款乜乜小食?
我:…唔使啦唔該。

收銀員都係人。要佢地不斷重複同樣的標準句,只會令她們更疲倦,更不親切,更沒記性,客人亦會覺得她們沒誠意和效率差。而且煩人的推銷員已夠多,是不是連找食物填肚時都要被你們 sell 一次?還有,雖然在點食物的中途問顧客是否要外賣有一定的道理,但這到底不是大部份人的習慣。真正重視優質服務的快餐店應該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而不是要顧客遷就你們這個憋扭的銷售系統。

2008年4月26日星期六

BBA's wrong usage of words


Never thought that the British Bankers' Association would mix up 'historic' with 'historical'... ;-D

2008年4月23日星期三

砌一部不能升級的機

由於我打算在短期內換腦,最近正在頭痕用乜 specification 好。此外,Windows Vista 才推出不久,而 Microsoft 對 Windows XP 的支援卻即將終止。究竟應該用 Windows XP 還是 Windows Vista?如果是後者,到底選 32-bit 還是 64-bit?到底我將來需不需要用多過 4GB RAM?

本來要抉擇的事情實在太多,但是,以我這十年來替自己和別人砌過三部電腦的有限經驗,我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不要期望以後可以 upgrade 自己部機。

不能 upgrade 的最大原因,是硬件介面的改變。

十年來,RAM 從舊日的 SDRAM 演變至 DDR SDRAM 及現在的 DDR2 SDRAM,硬碟從 ATA-33 到 66 到 133 到 166 再到 SATA 進而 SATA II,AMD 的 CPU 又從 K6-2 到 K6-3 到 Athlon 到 Athlon XP 到 Athlon 64(或 Athlon 64 FX)到 Athlon X2,顯示卡由 AGP 到 AGP 2x, 4x, 8x 再到 PCI-Express 1x, 2x, 4x, 16x,無論是硬件的插槽抑或底版的匯流排都變得很快。如果你隔很長時間(例如四、五年)才為電腦升級,那麼至少必須更換底版,否則新的零件根本用不著。然而任何一樣舊零件(CPU、RAM 或 HDD)都可以成為數據傳輸的瓶頸。更換部份零件所帶來的效能提升,其實相當有限。可是,如果你只隔一兩年便為電腦升級,經濟上又不大化算。

所以這次我想做一個大膽的決定,就是砌一部不打算升級的機。以下是暫定的 spec. 和預算的價錢,希望高登有貨:
  • 處理器:AMD Athlon X2 BE-2400, $655
  • 底板:Gigabyte GA-MA69VM-S2, $550
  • 記憶體:2x2GB A-DATA Extreme CL4-4-4-12(DDR2 800 dual channel), $725
  • 硬碟:Hitachi 320GB SATA2 HDD (16MB cache, 7200 rpm), $490
  • 顯示卡:Gigabyte GV-NX86T512H or GV-NX86T256H-ZL (8600GT, PCI-E, DVI-I), $770
  • 光碟機:Lite-On 20xDVD±RW(LightScribe LH20A1L), $220
  • 火牛:牛魔王 SV350 ATX Power Supply (350W, max. 420W), $295
  • 機殼:$200
  • Windows XP: $640
總計:$4545,好貴……

你可能會問,Windows XP 最多只能支援約 3.5GB RAM,顯示卡又可以用底版內置的,減點 RAM 或者用廉宜一點的顯示卡,不是可以慳回幾百至一千元嗎?可惜,由於工作需要,有時 2GB RAM 真的不夠用。另外我也希望可以研究一下用 GPGPU 去解決一些計算問題(即是用顯示卡的 GPU 做科學運算),所以有 CUDA 的 series 8 顯示卡是必須的,更何況我仍然有一些買了的新 games 未玩呀!現時幾種 GeForce series 8 卡當中,似乎以 8600GT 最具成本效益。

既然要做計算,那為甚麼揀 Athlon X2 BE-2400 而不是更快的 CPU?因為我好窮呀!而且電費都係錢來的。現在這個 spec.,其實係平衡了硬件價格、運算速度和耗電量之後得出的結果。

希望到月底砌機時價錢會比預算便宜,和最終會砌出一部好機……

2008年4月21日星期一

挑撥民族情緒,遂行政治目的

對我來說,CNN 這個題目很悶,談論它又容易招來無理性的攻擊,本來多說無益,但它實在牽連太廣,又愈演愈烈,所以我打算就這個題目多談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近日的 CNN 事件確實令我很納悶。Jack Cafferty 在四月九日出言不遜,但翻查本地報章,你會發現直至四月十五日才有關於這件事的報導。雖然香港的新聞界很多時既不持平,也不專業,但論新聞觸覺,卻不可謂不敏銳。為何從四月九日到四月十五日之間,竟然有接近一星期的空白?

即使搜尋內地新聞網站,今次的「辱華」事件也只是在中國外交部在十五日強烈譴責 Cafferty 之後才變成大新聞。他的評論是在公開的電視節目中出現,又不是甚麼秘密情報,如果 Cafferty 真的侮辱了中國人民,而辱華對中國人來說又是那麼的不能接受,為何外交部竟要在事件發生六日後才來得及反應?

有留心這次「辱華」事件的,都聽過有個叫「合法移民協會」(Legal Immigrant Association, LIA) 的組織,發起聯署抗議 Cafferty 的言論。根據該協會在其網址中的記載,首先炒作這個事件的,其實是把新聞片段放上 YouTube 的網民,以及在四月十日報導今次事件的美國報章《僑報》。LIA 在十一日加入炒作,發起聯署抗議。這個抗議起了關鍵作用,亦得到《僑報》、美國版《明報》和美國版《星島日報》報導。消息獲中國的新聞網站(例如中國新聞網中央電視台)轉載時,已是四月十四日。

LIA 是甚麼組織呢?根據它的自述:
LIA成立于二〇〇七年八月,是一个致力于维护在美合法移民权益的非盈利性草根组织,目前在全美已有二十多个分会,两千多名会员,绝大部分为在美获得高等学位的华人。
換句話說,LIA 實質上是個為美籍華人服務的機構。美國雖說是民族大熔爐,但種族歧視仍是個敏感議題。若果有人辱華,為了族群利益,挺身而出,本來無可厚非。但問題是,Cafferty 的言論根本不是辱華。

「辱華」事件正在炒得熱哄哄,連較理性的本地報章最近都紛紛一口咬定 Cafferty 辱華,彷彿持反對意見就是西方的走狗,睜著眼睛說瞎話似的。有拉什迪的前車可鑑,我也明白說 Cafferty 沒有辱華是高危動作……

但 Cafferty 的確沒有辱華。

CNN 其實有把節目內容的原文放上網。我們在 YouTube 上看到的 Blitzer 和 Cafferty 的對答,已經相當斷章取義,只能約略看到該段問答的語境。至於一般內地和本地報章,索性連主持人 Wolf Blitzer 的問題都略過不提,甚至只炒作 "they're basically the same bunch of goons and thugs they've been for the last fifty years" 這一句,絕對是 manipulating the fact。如果我們把對話的原文往回看多一點,便會發現當時 Cafferty 批評的其實是中國政府 (Chinese government),而非華人 (Chinese)。譬如 Cafferty 在說出他的名句 'goons and thugs' 之前,他和主持人便曾有這樣的對答 (the emphases are mine):
CAFFERTY: I can remember 1980 when Jimmy Carter said we weren't going to send the Olympic team to the Games in Moscow because of the Russian invasion of Afghanistan, and that had repercussions and implications.

But we didn't have the kind of instantaneous communication capability that we have now with the Internet and satellites. And all of a sudden, this thing just grows right up out of the ground and becomes this huge event. And the people in -- in Beijing, I mean, this is a preview of the kind of thing that they're going to have to deal with on some level, when these Games happen later this summer. I mean, memories of Tiananmen Square come to mind when we had the military finally crack down on those pro-democracy demonstrators.

What's the Chinese government going to do when people who are sympathetic to the folks in Darfur or Tibet dare to venture out into Red Square or one of those main thoroughfares with a Tibetan flag or something?

The Chinese government is going to be in a very, very difficult position. And I have never seen anything quite like this. And it's interesting to think what might be lying ahead in the summertime.
要看出 Cafferty 是在批評中國政府並不困難。相反,要把他的評論解讀成針對全體中國人,甚至是全體華人,除了要把 goons 解成「蠢蛋」而非「打手」之外,還要徹底無視原本對話的上文下理。LIA 的成員絕大部份在美國獲得高級學位,英文沒可能那麼不濟。現在強要說 Cafferty 辱華,只有幾種原因:一、它的成員人云亦云,一給觸動了自卑情緒,便老羞成怒,失卻了自己做研究時小心求證的態度;二、組織的高層最初誤讀 Cafferty 的評論,在搞出了聯署抗議後,發覺騎虎難下,唯有硬著頭皮幹下去;三、「辱華」只是個晃子,LIA 的管理層和所有政客一樣,只要能增加自己聲望的事,那管黑白都要去幹。

至於中國外交部,六天的空白正好說明一件事,就是所謂的「辱華」事件本來在中國政府眼中並不重要。可能他們後來覺得這件事可資利用(例如用來加強國人懷疑外國媒體的心理),便加入聲討的行列;亦可能她眼見事情已經鬧大,自己不趟這渾水,好像顯得很軟弱。從西藏事件所觸發的傳媒戰看來,前者顯得較有說服力;但從中央電視台直到最近才加入戰團這點來看,後者也並非沒可能。

無論如何,煽動民族情緒是卑劣的行為,而任由社團與政府擺佈,則是愚劣的行徑。作為 ethnic Chinese,我很不滿你們這班大吵大嚷的人把我和所有其他 ethnic Chinese 都拖下水,所以我在此強烈譴責並要求你們停止這些挑撥行為,而且我也要提醒你們兩件事。一、已經移民到美國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中國人,心態上已是叛國;二、配合 LIA 這個美國社團,試圖限制美國公民的言論自由,既是勾結外國勢力,也是干涉美國內政。

要 CNN 或其評論員道歉或者收回言論,可以有很合理的原因,例如早陣子的「CNN 懷疑煽動暗殺查維斯」事件,和「CNN 暗示委內瑞拉政府與阿蓋達有關連」事件,若不嚴肅對待的話,前者可能危及一國元首的生命,而後者還可能引發戰爭。Cafferty 確是出言不遜,但要反駁便必須用堂堂正正的態度。像你們這種故意曲解別人話語,還要別人跪地求蹺的態度,只是 goons and thugs 而已。一個錯誤是不能用另一個去彌補的。

後記:差點忘了那個 anti-cnn.com。有篇關於它的文章《ANTI-CNN.COM如何把煽动变成美元》,其中所述是否真確,我不得而知,但它提醒了我們要警惕煽動者背後有 hidden agenda。

阿牛,奉勸一句

要搞民間電台,公民抗命,就不要予人口實。放棄用 FM 102.8 MHz 吧!改用 FM 103.4, 106.8 或 107.9MHz 較好。

2008年4月20日星期日

從前有條友叫拉什迪

佢真係口多多,既話甘地夫人 (Indira Gandhi) 無睇緊佢老公,搞到後者心臟病發時失救至死,又寫書諷刺貝娜齊爾 (Benazir Bhutto) 六親不認,連屋企人都殺。即使是超級強國 Uncle Sam,在佢口中亦不過係「強盜扮警長」("the bandit posing as sheriff")。

條友唔知係咪見自己無畀人潑米田共,就以為全世界都得罪得,於是水繼續吹,點知有日終於踩屎。

話說佢寫小說時文思乾涸,便隨手拿了可蘭經入面幾個故仔來改,就連書名都懶得起過個,索性套用先知穆罕默德的一段典故,叫《撒但的詩篇》(The Satanic Verses)。誰知自己讀書唔多,唔知道原來「撒但的詩篇」只係部份西方學者的叫法;在回教世界,有關典故叫「雀兒的詩篇」。於是舔左野,重係好大好大鑊野:伊朗精神領袖 (Imam,伊瑪目)高美尼 (Ruhollah Khomeini) 認為佢侮辱了伊斯蘭和先知,在他的書中「穆斯林發現令人難以置信的褻瀆」,於是發出武林聖火令(教令,fatwa),要求全球回教徒追殺拉什迪,不死不休。在英國,有六間書店因為售賣拉什迪的書而被炸毀,及時發現爆炸物和收到死亡恐嚇的更加不計其數。

被人追殺,點算好?拉什迪首先便明智地道歉。佢話自己好後悔本書搞到咁多伊斯蘭教徒唔高興;在一個存在不同信仰的世界,今次事件提醒了我們必須留心別人感受。不過伊瑪目拒絕接受道歉,重話:「即使拉什迪悔過,並成為史上最虔誠的人,每一個穆斯林依然有責任用他的生命、財富和所有,把拉什迪送進地獄。」所謂唔怕生壞命,最怕改壞名,拉什迪 (Salman Rushdie) 呢舖真係 rush to death。佢後來著草去了倫敦,一貶眼就二十年,到而今仍然被警方保護緊。

呢個故事教訓我地,得罪人都要睇對象。好似 Daniel Brown,所謂的達文西密碼明明係老作,但賣個滿堂紅,又唔使驚D基督待會對佢點樣,呢D先叫做醒目。

Reference: The Satanic Verses controversy, Wikipedia.

2008年4月19日星期六

China's Nationwide Nonsense (CNN)

本來我對近日的 'goons and thugs' 事件興趣缺缺 — 反正不過是兩幫維園阿伯在鬧交吧,但平日看慣的好幾個網誌都沒有更新,百無聊賴之下唯有一看這單新聞。誰知愈看愈納悶。

各位應該都聽過事情的大概:CNN 的評論員 Jack Cafferty 發表了所謂侮辱中國人的言論,然後中國人就情緒激動起來,說甚麼「做人不要太 CNN」云云。到底 Cafferty 講過甚麼呢?很多網站都嵌入了有關片段:



但我很懷疑,到底有幾多人有由頭到尾把這段談話認真聽完,而不是靠報章的報導去斷定 Cafferty 辱華呢?整段談話的內容其實是這樣的:
WOLF BLITZER: (a point or an argument) ... that some of the pro-China elements is making, Jack, is that this is a very different China today than existed ten years ago, certainly twenty or thirty years ago. This communist regime today is almost like a capitalist regime. They're a huge economic superpower and that we have a lot at stake in maintaining this economic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JACK CAFFERTY: Well, I don't know if China is any different, but our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is certainly different. We're in hock to the Chinese up to our eyeballs because of the war in Iraq, for one thing. They're holding hundreds of billions of dollars worth of our paper. We also are running hundred of billions of dollars worth of trade deficits with them, as we continue to import their junk with the lead paint on them and the poisoned pet food and export, you know, jobs to places where you can pay workers a dollar a month to turn out the stuff that we're buying from Wal-Mart. So I think our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has certainly changed. I think they're basically the same bunch of goons and thugs they've been for the last fifty years.
可以看出,Cafferty 的講法甚為偏頗,但從上文下理來看,他敵視的的確是中國政府和國內的精英份子(既得利益者),而非整體的中國人民。但奇怪的是,所有的報章似乎都沒有把談話的內容(特別是主持人 Blitzer 的說話)整段列出或者繙譯出來,而只是揀選 "they're basically the same bunch of goons and thugs they've been for the last fifty years" 這段來炒作。譬如明報昨天的社論就說:
…CNN節目主持人卡弗蒂辱罵「中國人為蠢才和惡棍」,前文後理明明是辱罵全體中國人…
Goon 的確可以解蠢才,但這是舊日的用法。如果查英文字典(像 Cambridge, Oxford 和 Webster),你會發現 goon 現在多解作 a violent criminal who is paid to hurt or threaten people,亦即打手。中國大陸多官商勾結,公安甚至是一些親近當權者而無執法資格的人,很多時都充當打手,鎮壓各類平民,如收地或工傷的受害人、上訪者、要求罷免貪官污吏的人民等等。說中共和它的嘍囉在過去五十年都一直是惡棍和打手,雖然並不全對,但也有一定道理。

至於中國輸出塗了鉛漆的垃圾(問題玩具)和中國工廠僱用廉價勞工,根本就不是中國所希望的。但是要
對付 Cafferty 這個陰險的舊事重提,應用堂堂正正的態度去反駁。外交部大可以提醒 CNN,Mattel 早已承認他們誇大了有問題的玩具數目。而且那批有問題的玩具,近七成是 Mattel 本身設計錯誤當有過強磁力的磁石聚在一起,被小童誤吞,便容易刮傷食道,與塗料無關。此外,承接 Mattel 訂單的張姓港商也是被無良油漆供應商所害。有問題的玩具已經全數回收,沒有小童受害,但張姓港商卻因 Mattel 過度回收而陷入財困,自殺收場。到底誰是 thugs,誰是 victims,自有公論。

僱用廉價勞工亦一樣。賣一百元的玩具,到底有多少落在中國廠商和勞工的口袋中,如果 Cafferty 先生有興趣的話,中國政府大可邀請世界各地的經濟學者和他算清楚。若中國政府那麼喜歡用廠家用廉價勞工去競逐歐美訂單的話,便不用推出勞動合同法了。

現在各份報章,
不用堂堂正正的態度去反駁 Cafferty 的偏見,反將他的言論上綱上線到針對全體中國人的層次。不澄清事實,反而煽風點火,故意曲解,這些報章已淪為政治宣傳工具,公信力破產。至於大叫做人別太 CNN 的中國人,不求甚解,對號入座,將對他人的敵意攬上身,除了說他們心底裏自卑、唯恐別人看不起之外,實在看不出有甚麼原因要如此激動。

不過話說回來,我看了多個內地網站(包括英文中國日報、北京青年報等等),都找不到 Blitzer 和 Cafferty 討論全文。到底是誰首先把 Cafferty 的言論理解為針對全體中國人的呢?由於我留意此事件時,互聯網上已充斥過多關於 'goons and thugs' 的新聞,所以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希望中國外交部不是始作俑者就好了。玩弄民族情緒,是很容易玩出火的。再者,出動一個國家的外交部,施壓要一個平民為他的言論道歉,也正好應了打手和惡棍的形像。

2008年4月18日星期五

伍晃榮,交畀你講體育

想不到自己竟然一連三日寫訃聞。今次是伍晃榮。

入行近三十年,兩年多前才退休,這位陪伴不少香港人長大的資深新聞從業員,在四月十七日晚因白血病併發肺炎過身,享年六十七歲。

伍晃榮不同一般的球評家。由於他的工作是報導新聞,所以他不會亦不能長篇大論。觀眾每次聽見的,都只是他寥寥數句的精警評述。短短幾十秒,未必次次有見地,但「講波」有時在乎牽起受眾的熱情,而非確當的評論。這方面,伍晃榮在本港可算首屆一指。他的「生鬼」描述,連不明白足球的人都能聽得津津有味。

他的名句,「波係圓嘅」,雖非自創,但作為知識的接生婆,伍確實讓被熱情沖昏頭腦的球迷多想了一點人生哲理。

在正式退休之後,伍晃榮終於有機會在新聞時段以外講波。有段時間,傳聞他和林尚義不咬弦。這是否屬實,不得而知,但印像中伍、林都有君子之風,在公開場合從沒惡言相向。其實他們兩個做的是不同的工作。如果足球比賽是一套默劇,那麼伍就是寫戲軌的,而林就是解畫的。兩個人,都是本地足球評壇的 icon。

昨晚新聞報導,行政長官曾蔭權表示他將放棄擔任奧運的火炬手,改由滑浪風帆的前金牌得主李麗珊代替,總算是為回歸「搞體育活動應先尊重運動員」這個不證自明的原則踏出一步。其實,即使香港不夠具代表性的運動員,由伍晃榮和林尚義這類球評家去擔任火炬手,亦當之無愧,港人還可能會因此而更能投入奧運的節日氣氛呢!

附錄:伍晃榮退休前的一刻(以下為硬照;短片 YouTube 有很多,很好找)
柳飄飄。一個人的乜乜物物 blog 之伍晃榮叔叔榮休...
無線屠殺網大事回顧 blog 之伍晃榮:「呢節新聞報道完畢,再會」

2008年4月17日星期四

性與暴力

如果你是家長,你會對電玩之中出現甚麼場面最為反感?

A. 被劈開的頭。
B. 一男一女在做愛。
C. 不時講粗話。
D. 兩個男人在接吻。

以上是美國網站 What They Play 的網上投票問題。結果呢?
A. 26%
B. 37%
C. 10%
D. 27%
後來挪威網站 Dagbladet 又問同一條問題,投票結果:
A. 65.8%
B. 5.2%
C. 4.1%
D. 24.9%
陶傑曾說香港人一向對媒體上的性事大驚小怪,但對銀幕上的暴力(如黑社會電影)卻無動於衷;在歐洲,(可能人民曾飽經戰火?)暴力是大問題,性才是小事。信焉。

References:
John Davidson blog: Attitudes to sex and violence, Interesting international view on sex and violence in games.

唏噓

昨天有讀報的朋友,相信都會為了本地一名年輕的建築師梁鑑剛意外喪生而唏噓。

墮樓前七小時,梁才憑著他和同事的作品「一顆鑲嵌在清澈寶盒內的鑽石」,在香港視覺藝術中心獲頒 2010 年上海世界博覽會香港館概念設計比賽的榮譽獎項(註一)。

晚上十點,他仍和同事在出席慶功宴。大約這時,他的朋友陳基泰來電,說自己很不開心,約梁於西環觀龍樓見面。

十一點五十分,梁致電回家,稱「就快返來」。

凌晨一點,梁懷疑失足,從十九樓墮下。

陳可能出於內疚,在不足十秒內亦墮樓喪生。

梁父因工傷不能工作,靠六千多元的綜援及傷殘津貼過活;梁的弟弟收入僅夠餬口,而妹妹則希望升讀大學。梁母憶述,兒子有一次吃飯時曾承諾,將令家人不用再靠綜援生活。

三個月前,梁開始在位於柴灣的 Urbanage International 當助理建築師,月入近三萬。

梁是城大舊生,他畢業後負笈海外,年多前從澳洲的 University of Adelaide 獲得建築學位。

他的意外,澳洲的《每日電訊報》亦有報導(註二)。

註一:Concept Design Competition for the Hong Kong Pavilion at World Expo 2010, Shanghai, China. Honourable Mention: Tseng Yen Wei William, Leung Kam Kong, Cheung Shui Kei, Yuen Wing Bun Albert A Treasure Box & A Diamond 一顆鑲嵌在清澈寶盒內的鑽石.
註二:Hero architect Leung Kam-kong fell to death, The Daily Telegraph, April 16, 2008.

後記:據報載,梁鑑剛是一家的經濟支柱,而梁家現在可能連籌措殮葬費都成問題。打這段後記的時候,香港建築師學會在網頁呼籲會員捐款予梁的家屬。不知梁的母校香港城市大學可否作類似安排?另外,梁的好友陳基泰在墮樓前一直受失戀和失業困擾,想來陳家的經濟狀況亦未必佳。雖然媒體多以梁是受到陳所牽連這種角度去報導這次的不幸事件,但死者已矣,活著的人仍需幫助。所以,即使陳基泰與 HKIA 和 CityU 並無關係,希望兩者在安排損款的時候,亦能一併幫助陳家渡過難關。

後記二(四月廿二日):城大已設立一個戶口(恒生銀行捐款戶口:293-1-187708)為梁家籌集撫恤金,但如我之前所講,這次不幸墮樓的不止梁一人。刻下建築師學會與城大均沒有為陳家籌款的打算。雖然他們沒有這樣做的義務,但既然梁鑑剛生前希望幫助好友陳基泰,兩間機構又是不是可以重新考慮,站在梁的角度幫陳家一把?另外,陳基泰是香港理工大學畢業生,理大校長潘宗光作為本地八間大學中最懂得籌款的校長,和虔誠的佛教徒,是否可以憐憫一下貴校的舊生,讓在哀痛中的陳家得安慰?

2008年4月16日星期三

惠勒


報載美國物理學家惠勒 (John Archibald Wheeler, 1911-2008) 在剛剛的週日過身,終年九十六歲。為求讀者大概知道惠勒是幹甚麼的,多份英文報章都在標題提及惠勒是發明「黑洞」這個稱呼的人。報章的內文則寫得詳細點,述及他和波爾 (Niels Bohr)、愛因斯坦、奧本海默 (Robert Oppenheimer) 和泰勒 (Edward Teller) 是同時代的人,曾參與研製原子彈和氫彈。惠勒也是在上世紀後半最令人矚目的物理學家費因曼 (Richard Feynman, 1918-1988) 的老師。

年青一輩讀到這些往事,可能會為了舊世紀的人物竟然直到最近仍活著而感到驚訝。但對祖母依然在堂的我來說,這些只是雖未曾經歷,但也不太遙遠的事。反倒是昨天找資料時,發現在加拿大立國前出生的比利時數學家 Charles Jean de la Vallée Poussin 竟然到 1962 年才過身,才真的嚇了一跳。但回心一想,他和惠勒一樣,死時都是九十六歲,便不禁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了。不過這種一下子連接幾個世代的失調感,真的很有趣。

舊西方社會雖然在物質上並不豐裕,又戰亂頻仍,但精神上應比現在由企業資本主義所主導的世界來得豐潤才是。惠勒和 de la Vallée Poussin 都是在舊時代出生,得享高壽的人。有時我會想,像他們這種既有豐富學識,又經歷了整整一世紀時代變遷的人,對世情變化會有甚麼看法? 在香港,人均壽命愈來愈長,生活卻愈發艱難,文化上更是一片衰頹的景像。朋友 L 曾說他不想活到六十歲,若到了六十歲還不死的話他會自殺。雖然我不似他那般厭世,但有時想想,若我老時,我的後代仍在捱窮,而我能為他們說的故事,也只是我這一輩的香港人年青時如何掙扎求存,那究竟有甚麼意思?

Reference: John A. Wheeler, 96; physicist coined the term 'black hole', Los Angeles Times, April 15, 2008.

P.S. 1) 很喜歡惠勒的這張黑白照。大學課堂是要用黑板才有味道的!現在的大學,不幫助學生獨立思考,反而鼓勵他們使用本來是推銷員才用的 PowerPoint,算是學者的沉淪了。
2)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可能不自覺地想得太浪漫了,以至忘了惠勒是相當親近美國的鷹派的。不過一個世紀真的是很長的時間呢!即使政見不同,他應該還有很多其他故事可以說吧。

2008年4月15日星期二

九鐵故事

又是真人真事 ── 雖然這次是第三手資料。

C 大的某教授昨日在九鐵的車廂上,同車的還有貌似一家人的偉大同胞。

當中一名小兒尿急,偉大的同胞太太便脫下兒子的褲襠,讓他製造新鮮的「大地牌」熱啤。

這時,一位別有用心的鬼婆,不知是想搞港獨,還是不滿偉大祖國啤酒業的崛起,竟然用普通話說:「這裏是香港,不是內地,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

面對反華勢力,偉大同胞當然毫不示弱。於是偉大的同胞太太便怒喝:「這裏是中國的地方!你管不着!」

所謂啤濃於水,除了我們的教授這位港英餘孽在停站後下車投訴之外,心繫祖國的香港人沒有一個愚蠢得站在外敵的那一邊。以前有人擔心本地的國民教育不足,看來是過慮了。

2008年4月14日星期一

買了! Scratches: Director's Cut

小弟的家用電腦已經九歲半,運行的仍是 Windows 98 SE。雖然運作良好,但顯示利用較多 AJAX 的網頁已經開始力有不逮,更遑論玩這幾年推出的電腦遊戲。所以我計劃在本月內進行換腦手術。誰知腦未換,心癮已起,竟然先買了望穿秋水才在香港推出的歷險遊戲 Scratches

在香港,歷險遊戲可謂貴得離譜。隨便一隻新遊戲,平的至少賣 $220,貴的可達 $280。前年我在多倫多買了幾隻遊戲,連銷售稅,最貴的亦不過約 $160 港元。到底是香港的代理商「食水深」,還是如鄭經瀚議員所說,香港的稅基並不狹窄,只是以高地價的形式徵收,還望各方高人指點。

不過近年來有兩個可喜現象,其一就是市面多了歷險遊戲。以前,除了經典的 Myst 系列之外,很少歷險遊戲可在香港買到。堪稱近十年來最佳的歷險遊戲 The Longest Journey,當年在香港的供貨量便極低,我也找了很多間店舖才買到。現在情況好了許多,雖然也有部份遊戲在香港並無發售或者很遲才推出(如我剛買的 Scratches,人家兩年前已推出,還只賣二十美金),但歷險遊戲的貨架卻明顯充實了。

另一個可喜的現像,是發行商多了把舊遊戲重新包裝,或者將新、舊遊戲捆綁銷售。假使你今天才首次玩 Doom II 或者 Warcraft 2,你只會感覺到以前的圖像效果和現在的差距;但若你今日才玩 Beneath a Steel Sky,也許仍會覺得它的情節相當有趣。歷險遊戲最著重的是故事和謎題的設計。毋須追求最前沿的影音效果,也可以有一個紮實的歷險遊戲。較諸其他遊戲,歷險遊戲「衰老」得比較慢。所以發行商重賣舊遊戲,是尋找失落了的寶藏的契機。況且兩三個遊戲放在一起,賣一隻新遊戲的價錢,是很可觀的折扣。

上週六踏入商店,迎面而來的有 Myst V: End of Ages(Myst 系列的終章)及 Uru: Ages Beyond Myst。前者我早已買了,但還未有時間玩;後者是 Cyan 公司近年想將 adventure game 變為網絡遊戲的大膽嘗試,我玩過試用版覺得不錯,但聽聞正式版本中有一些太過惱人的設計,所以並不打算買。另外,Egypt II: The Heliopolis ProphecyThe Egyptian Prophecy: The Fate of Ramses (或稱 Egypt III) 一起搭售,十分抵買。可惜我已有 Egypt III,現在二合一的優惠對我毫無吸引力。

改編自 Agatha Christie 的偵探小說的 Agatha Christie: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Agatha Christie: Murder on the Orient Express 也是這樣。前者我去多倫多時已買了,看見現在二合一,真想吐血。不過,最新的 Agatha Christie: Evil Under the Sun 亦正在發售,說不定等多一年,明年會來個三合一!話雖如此,如果各位未曾碰過歷險遊戲的話,現在二合一的 Egypt 遊戲和 Agatha Christie 遊戲價錢已相當合理,可以一試。

貨架上還有兩隻 CSI 系列的遊戲,各自以較便宜(好像是 $120)的價錢發售。這個系列的遊戲我玩過兩三隻。雖然未去到 must have 的程度,但也算「值回票價」。

此外,還有 Sam & Max Season 1Barrow Hill 和 Scratches。前者是風趣幽默的卡通經典,後兩者則是鬼氣森森的歷奇。加上傳說中的 Egypt II,我真的很想把這四個遊戲全數擁有!無奈真的莫財,要量入為出,只有四選一。由於 Sam & Max 以後說不定會來個 n 合一,所以我把焦點放在不像會有續篇的 Barrow Hill 和 Scratches 上。Barrow Hill 我未玩過,但 Scratches 的試用版的確使我內心發毛,所以最後還是花了二百六十大元,買了一座古老大宅…好像有風?…和埋藏在它底下的秘密…甚麼聲音?…有機會的話…是誰在外面?…當向各位…啊!……

2008年4月13日星期日

對高考「破英文」的一點補充

在蕭愷一批評本屆英文科高級程度會考的其中一段考題為「破英文」(語義不明,大抵是爛英文之意)後,網友紛紛在其網頁回應,事情逐漸水落石出,而蕭亦再次補充他的論點。在此我也補充一下自己的看法。首先,再看一次有問題的段落:
The researchers looked at 58 people who had recently started a relationship and compared their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 with those in both the same number of people in long-term relationships and the same number of single people. In those who had just started a relationship, levels of the NGF protein, which causes well-known signs of uneasiness such as sweaty palms and the feeling of having 'butterflies in the stomach',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Of the 39 people from the original sample who were still in the same new relationship after a year, the levels of NGF had returned to normal.
根據蕭的讀者細心搜尋,我們現在相信以上文字其實在自 BBC 的報導,而這報導又是基於數名意大利學者的研究結果。BBC 的原文是這樣的:
They looked at 58 people who had recently started a relationship and compared the protein levels in the same number of people in long-term relationships and single people.

In those who had just started a relationship, levels of a protein called nerve growth factors, which causes tell-tale signs such as sweaty palms and the butterflies,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Of the 39 people who were still in the same new relationship after a year, the levels of NGF had been reduced to normal levels.
而這是意大利學者的部份研究摘要
Plasma levels of NGF, BDNF, NT-3 and NT-4 were measured in a total of 58 subjects who had recently fallen in love and compared with those of two control groups, consisting of subjects who were either single or were already engaged in a long-lasting relationship. NGF level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p<0.001) in the subjects in love [mean (SEM): 227 (14) pg/ml] than in either the subjects with a long-lasting relationship [123 (10) pg/ml] or the subjects with no relationship [149 (12) pg/ml]. Notably, there was also a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between levels of NGF and the intensity of romantic love as assessed with the passionate love scale (r=0.34; p=0.007). No differences in the concentrations of other NTs were detected. In 39 subjects in love who—after 12–24 months—maintained the same relationship but were no longer in the same mental state to which they had referred during the initial evaluation, plasma NGF levels decreased and became indistinguishable from those of the control groups.
現在再看蕭原本的批評。首先是 'looked at'。蕭認為 looked at 的意思不明,而我上次則說這是標準的學術用語。有趣的是,在意大利學者的原文中並無運用此詞,這詞其實是 BBC 記者用的。到底它是否那麼難明白,閣下可自行判斷。

其次是 'the feeling of having'。從行文角度看,這幾個字毫無疑問是多餘的。之前我認為作者加上此數個字是為了照顧讀者,而蕭老師現在亦補充說這是為了照顧學生的理解能力。

最富爭議的,其實是試題中的這段落(下稱「紅色段落」):
... compared their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 with those in both the same number of people in long-term relationships and the same number of single people.
段落本身和之前的 'looked at' 一樣,初時大家都以為是學術文章的原文,但原來在意大利學者和 BBC 的文章中均沒有此句。後來蕭指出,擬題員之所以如此改寫,原來是為了問學生,參與實驗的人數究竟是 A. 58 couples, B. 116 couples, C. 116 people 還是 D. 174 people! 很明顯,擬題員其實把本來簡明的文字改寫得累贅了。但是經改寫後的句子是否那麼難以明白,則見仁見智。蕭批評它「文句不通,詞序大亂。甚麼叫 with those in both the same number?」這恐怕是由於他誤以為 'those' 指的是參與實驗者。在他網誌留言的另一位英文老師 Agnes Chan 亦有同樣誤解。她說:「而 those 的用法,正常用法應該是指之前所描述的一班人,如果推斷沒錯,應該是指剛拍拖的那班人」。

老實說,比起所謂「破英文」,我其實更擔心這些英文老師的理解力。為甚麼 those 指的必須是人?聽見名曲 'Those were the days',難道你會問「邊 D人係 the days 呀」?在上述試卷當中,those 很明顯指的是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連續有兩位老師錯解 those 一字,真令人摸不著頭腦。這紅色段落雖不簡潔,但也不失直接。我敢打賭以英語為母語的青少年中,起碼有七成在讀第一遍時便能讀通。

其實甚麼是爛英文,甚麼是優美的文章,雖然大體上可有共識,但灰色地帶甚廣。譬如蕭愷一就建議把問題段落的首句如此改寫:
The researchers studied the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 of 58 people who had recently started a relationship, and then compared the result with two other groups of the same size: people in long-term relationships and single people.
甚麼叫 compared the result with two other groups? 到底 result(=結果,是死物)怎樣可以和人作比較?蕭這樣寫其實很有語病。若說這就是 good style of writing 的話,我真的無話可說。至於 BBC 的原文,雖然簡潔,但它並沒說清楚到底拍了拖很久和沒在拍拖的人是各自有 58 個,還是加起來有 58 個。相對地,意大利學者的文章和紅色段落就說得很清楚。

大部份人所寫的英文,包括今次惹來討論的高考卷文章,質素都是介乎好壞兩個極端之間。若凡不是最好的便打成爛英文,實在太過誇張。但蕭的讀者卻多數跟隨蕭非難考評局。對後者為了顧及學生的理解能力,用心良苦地加上 'the feeling of having...',他們不但不領情,還要揶揄。這點我很替考評局和擬題員感到不值。

不過環繞紅色段落的討論,倒是帶出了一個深層問題。要留意,紅色段落雖非 BBC 或者意大利學者的原文,但是類似的較繁瑣的句式亦出現於意大利學者的研究摘要當中 ('NGF level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 in the subjects in love ... than in either the subjects with a long-lasting relationship ... or the subjects with no relationship') 。所以,將較佳的 BBC 原文改寫成較累贅的紅色段落雖不可取,但是像紅色段落這種句子,在現實中或者在考試以外還是存在的。這種不算洗煉的文字,可否作閱讀理解考試用?

我不能解答這個問題,因為它沒有絕對的答案。在我來說,閱讀理解所測試的,應是考生閱讀一般水平的文章(也就是這個世界中大部份的文章)的能力,所以考評局不應只選簡潔優美的文章。不過也有人認為以寫得「論論盡盡」的文章作考試用,就好像要他們「斷估」,亦有人擔心考生誤認考卷的文章為範文。這些憂慮也有道理。

我有興趣的反而是在蕭愷一的網站所看到的一種偏見。蕭和他的部份讀者似乎認為,像今次高考卷這種文章,是象牙塔中人才會寫的累贅文字。這種偏見包含兩個錯誤。第一,它暗示了非學術的文章便不會弄得累贅。這真是奇怪的想法。第二,他們以為寫學術文章的人喜歡故意把文字弄得艱深。但正所謂「有頭髮邊個想做癩痢」,除了在某些學術範疇(聽聞經濟學是其一),誰不想把文章寫得淺白易懂?只是大部份學者的文字水平有限,能夠有不太多文法錯誤已是萬幸。想寫優美的文章?即使有時間亦未必有能力做到。學術文章不好看,正好反映了在來自五湖四海的人當中,不能期待每一個人也能寫一手好文章這個事實,可說是現實世界的一種縮影。

2008年4月11日星期五

回頭的勇氣

在行人天橋上,
時常有人派傳單,
時常有電話公司的人在推銷產品。
每次看到位置固定的人形物體,
我只會下意識地避開。
但十次之中,
總有一兩次,
其實是慈善團體在籌款。
但我不喜歡被攻其無備的感覺。
所以,
除了賣旗,
每次遇著籌款,
不管是在十米外已看見,
抑或匆匆走過後才發覺,
我都會置諸不理,
絕不回頭。
就好像走回頭是很奇怪似的。
我和自己說,
只要回程時你們仍在,
我便好好考慮吧。
結果,
沒有任何一次,
我要付出甚麼。
今天,
籌款的是三位坐著輪椅的伯伯。
但我仍是,
沒有回頭的勇氣。
那究竟是為甚麼。

輕鐵故事

站在我前面的青年在講電話。青年看來二十歲左右。

「條女?搞掂咗啦。」青年沒好氣地說。「好貴呀,使咗我好多錢。」
「唉,總之好貴啦。」
他的朋友似乎很想知道用了多少錢。在一輪「好貴呀」和「唔好問啦」之後……
「使咗幾千蚊囉!吓?唔係香港,喺上高落。」
「落仔梗係唔使咁多錢啦!我都有預早叫佢開返張單畀我。」
「有呀,佢真係有畀張單我,點知我一睇,×,係牙醫單來的!」
「我點知係咪真㗎,間診所又唔喺香港。」
「我咪問佢呢張單點來囉,佢話牙痛,去咗睇牙,重杜埋牙根o咼。」
「咁我咪畀囉,唔係點唧。」

這其實不過是在人海中每天都可能發生的小故事,但自己可能身處象牙塔太久,聽見的時候無法不感到匪夷所思。

2008年4月10日星期四

Wednesday (勁無聊短篇抄襲小說)

(寫這篇小說的時候,星期三才過了不久。天下文章一大抄,且看閣下知否我抄自何處。)

星期二

阿標在醫療用品公司工作,是新入職的營業代表,底薪只有二千港元。

他老闆說,「我地無時間 train 人,你快D記熟哂D product spec,下個禮拜就要開始 sell 野啦。」

於是阿標開始不斷背誦那些醫學名詞。

「呢款 MRI scanner 厲害的地方在於佢結合埋 PET scan,咁就免除o左 CAT o既壞處……MRI……即係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直到返抵家門前的一剎,阿標仍然念念有詞。

「喂,盧先生!」鄰居阿陳叫停他。
「可唔可以幫你本書戴返個口罩呀,佢平時吠到我地好煩。」
「乜o野書???」
「你隻『黑仔』呀,由朝吠到晚……」
「啊,真係唔好意思,我識做o架啦,真係對唔住。」
阿標內心不禁狐疑:從幾時開始,犬隻被稱為「書」?難道這是最「潮」的叫法?

進了門口,看到阿花一臉憂愁。
「老公,阿仔依然發梗燒呀,食o左醫生D藥都無用……」
不過溫度總算沒有再升高。
「再睇多兩日先啦,或者D燒要耐D先退呢。」
「嗯。阿仔訓o左,我地食屎先啦。」
「???」
「黑仔!來啦,開屎啦!」

「媽咪唔知係咪真係聽日返呢?」
「係呀,頭先佢打過電話返來。佢會搭甘泉航空,聽晚十點返到香港。」
「咁我去接佢啦,你睇住阿仔。重有呀,老婆,我出手機o個度,最平o個間公司堅持要用水費單做住址證明。」
「嗯,不過我地已經成半年無收過水費單咯o番。」
「咁我再問問。」
星期三

阿標、他老闆和幾個同樣是新入職的同事在練習推銷。

"And we are proud to introduce our new scanner, which is considered state-of-the-art in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嘩哈哈哈哈哈!呀,我頂唔順了,哈哈哈!」阿標的同事笑彎了腰。
「大佬呀,你做乜×野呀!背唔屬D名詞就讀簡稱啦!講乜×野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係 majestic renaissance imagining! 你讀咁多狗,讀飯片呀?」
「……但係個 spec 明明係咁寫……咦?」產品說明書上的確寫著 majestic renaissance imagining。
「你未訓醒呀,醒D啦!」

放工後,阿標到機場接機。總算無驚無險。
「媽咪,點呀,甘泉D座位舒唔舒服?」
「乜野甘泉?」
「……間航空公司呀。」
「咩呀,你講畢馬域航空呀嗎?邊有航空公司個名會叫甘泉?一開張就甘泉,咁鬼難聽。」

回到家裏,阿花顯得十分焦慮。
「啊,奶奶。老公!阿仔D春天重未來呀……老公?」
「春……天?」
「重變o左一百零三羅漢呀,我打電腦去你屋企又無人聽。不如送佢去差館啦!」
「乜蝦米仔o既春天重未來咩?阿仔你重企嚮度?快D打電腦叫外賣啦!」
「……」霎時間,阿標不知所措。
「你做乜唧?!」阿花流著淚,情緒開始失控。
「唔好嘈,唔好嘈!阿花,你打電腦先啦!」婆婆緊張地喝道。
阿花撥了666。
「喂?係!我想叫外賣!我個仔思春呀。係,地址係…」

將蝦米仔送了進醫院,醫生說並無大礙。三個人回到家裏,已是四小時之後的事。一回到屋裏,阿花就忍不住發脾氣。
「你做乜唧?同你講野又唔應,電腦又唔打!」
阿標覺得委屈,大聲回罵:「我都唔知你講乜?電話就電話,乜野電腦,乜野叫外賣!都唔知你講D乜野潮語,頭先我根本聽唔明!」
「我唔知你嗡乜就真!打去你屋企又無人聽,又唔出返部手提電腦!」
「……我都話o左出電話要水費單o架啦,咁我地收唔到單,有乜辦法!」
「今朝郵差上過來派水費單!」
「o下?」
「佢話你填錯o左個中文地址!好彩水務處搵郵局幫手,搵返o岩個英文地址。」
「痴線,我點會寫錯。我話佢地個電腦有事就真。」
「阿仔,你唔可以咁強政勵治o架。明明係你唔o岩…」
「阿媽呀,乜連你都講野咁奇怪o架。唉,我唔想嘈啦。你頻撲o左成晚,都係食屎先啦。」
「阿仔!!!」
「老公!你對我發神經就好啦,做乜要叫奶奶食屎?奶奶,唔好嬲,你過隔離房休息下,我一陣摘D草過你食。」
「我已經跟足你地講食屎啦,你地發乜×野神經!」
「痴線!」阿花走入廚房,不再理他。婆婆也躲進自己房間。

阿標也想一個人靜一下。他走入蝦米仔的房間。

才不過兩天的時間,整個世界都好像成了外星人的居所。阿標拿起兒子的《看圖識字冊》,隨手翻開一頁,看見一隻和「黑仔」一模一樣的動物。望著書冊,阿標喃喃地讀出這種動物的名稱。

「星期三,星期三……」

2008年4月9日星期三

聖經中的祈禱書

今天是德國神學家潘霍華 (Dietrich Bonhoeffer, 1906-1945) 逝世六十三週年的日子,作為小小心意,以下我會繙譯潘氏一本鮮為人知的著作《聖經中的祈禱書》(Das Gebetbuch der Bibel) 的首部份給大家分享。先此聲明,我不是你們眼中的正統新教基督徒。好友 J 總笑我不是真正的基督徒,當然我不認為她有甚麼資格論斷。說得極端一點,你們眼中的正統教派和異端教派,在我眼中全處於迷失的深淵。但彼此見解不同,相信無礙在下介紹潘氏的作品。

潘氏一生著作甚豐,但除了他最為人熟悉的《獄中書簡》(Widerstand und Ergebung: Briefe und Aufzeichnungen aus der Haft,英譯 Letters and Papers from Prison) 之外,華文出版社多只繙譯潘氏的大部頭嚴肅神學著作。直至最近,才有出版社繙譯他寫給未婚妻瑪利亞的情書 Love Letters from Cell 92。與潘氏的其他著作不同,《聖經中的祈禱書》只得巴掌那麼大,是一本薄薄的小書。內容圍繞如何用《詩篇》來祈禱。你也可以把它看成是《詩篇》的導讀。在我手頭的是英譯本,題為 Psalms: The Prayer Book of the Bible。全書共八十六頁,不計版權資料、目錄和潘氏生平簡介,實際只得五十七頁。看書看得快的話,不消半日便可看完。書內有十八篇短文,以下我只繙譯頭一篇。
「主啊,教我們禱告!」

耶穌的門徒如此說。當他們這樣請求,他們承認了自己無法自行禱告,必須學習祈禱。說「學習祈禱」,聽起來很古怪。如果內心沒有祈禱的悸動,它自然不能「學習」如何禱告。但是,認為內心想禱告就可以禱告,卻是個在基督徒中相當普遍的錯誤。這個錯誤的危險,在於它混淆了慾求、希望、嘆息、悲鳴、欣喜 --這種種內心可自行表達的東西-- 和禱告。我們亦混淆了塵世與天國,以及人和神。祈禱並不是簡單地剖白內心,而是尋找接觸上帝的途徑,和祂談話。這與心情的空虛或澎湃無關。無人可以靠著自己禱告,為此他需要耶穌基督。

耶穌的門徒想祈禱,但不知怎樣做。想與神談話但不得其法,在神面前說不出話,向神發出的呼求不能傳遞,心和口都只會講一些神不想聆聽的荒誕說話,這些都是痛苦的事情。我們要找出能夠幫助我們,對祈禱有所認識的人。如果我們當中懂得祈禱的人願意帶著其他人禱告,如果我們能和他一起祈禱,那我們便得到幫助!富經驗的基督徒無疑可以這樣借力予我們,但他們也是靠著另一人的幫忙才能這樣做。如果他們是真正懂得祈禱的老師,他們必會指引我們到此人之處,這個人就是耶穌基督。如果耶穌帶著我們禱告,如果我們獲得優待和祂一起禱告,如果祂讓我們在尋找上帝的途上伴著祂,教我們如何禱告,我們便能免除無法祈禱的痛苦。這正正是耶穌基督想做的事。祂想和我們一起祈禱,想有我們和祂一起祈禱,這樣我們便有信心,慶幸神會傾聽。當我們全心投入基督的禱告,便能正確地禱告。只有在基督裏我們才有能力祈禱,只有和祂一起我們才獲得傾聽。

所以我們必須學會禱告。幼兒學語,是因為父親和他說話。他學的是他父親的語言。我們學習向神說話,是因為神過去和現在都在向我們說話。靠著天父的話語,祂的孩子學會和祂講話。重複神的說話,我們便開始了向祂禱告。我們應當和神說話,而祂亦想聽我們說話,不過不是我們內心那些虛偽混亂之言,而是神透過耶穌基督,向我們說的清晰純潔之語。

上帝透過耶穌基督所說的話,從聖經臨到我們。如果想有信心和快樂地禱告,聖經中的語句必須是我們禱告的基礎,因為我們知道耶穌基督--神的話語--教我們如何禱告。自神而來的話成為我們尋找祂的台階。
後記:本篇的第二段極難繙譯。在下文字水平不高,亦未學過繙譯,希望這次野人獻曝,不至於減低你們對本書的興趣。

2008年4月7日星期一

蕭愷一錯評高考卷

人氣網誌《英文由F字學起》的作者蕭愷一,昨日以《高考試卷的破英文》為題,高調批評本屆高級程度會考的英文水平低下。可惜,蕭的批評暴露了他對學術文章行文方式一竅不通。

以下是蕭認為「水平低下」的文章內容:
The researchers looked at 58 people who had recently started a relationship and compared their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 with those in both the same number of people in long-term relationships and the same numbers of single people. In those who had just started a relationship, levels of the NGF protein, which causes well-known signs of uneasiness such as sweaty palms and the feeling of having 'butterflies in the stomach', were significantly higher. Of the 39 people from the original sample who were still in the same new relationship after a year, the levels of NGF had returned to normal.
(上文 numbers 中的 s 為蕭的原文所有,當為他手民之誤。)文章的第一句,蕭認為「文句不通,詞序大亂」和「十分累贅」,並質疑「甚麼叫 with those in both the same number?」

不幸地,蕭連原文都解錯了。原文的 'those',指的不是人,而是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累贅一點說,原文首句的意思其實是這樣:
The researchers looked at 58 people who had recently started a relationship. They compared their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 with those (here 'those' means 'the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 in another two groups of people of the same size, namely the people in long-term relationships and the single people.
原文的句子雖然並不淺白,但不難理解。我讀第一次已明其意,不明白英文修養比我高出多倍的蕭愷一為何讀不通。更奇怪的是本地報章竟隨著蕭的錯誤批評而起舞。就我所知,明報、東方日報和南華早報均有簡述蕭愷一的批評。南華早報的編輯和記者不都是英文素養極佳的嗎?怎麼看不出蕭的批評中的錯誤?

要把原來的句子說得簡單點,可以這麼寫:
The researchers looked at the neutrophin protein levels of three groups of people (each of size 58), namely, the people who had recently started a relationship, the single people and the people in long-term relationships.
說原來的句子累贅,我也同意。但學術文章首要是內容紮實,表義準確。能有邱吉爾的文采固然好,但只得 The Suffocated 的水平亦無不可。何況寫學術文章的人多不是專研文學的文學家,其文字枯燥無味,早已不是新聞。正如在蕭的網站留言的某幾位訪客指出,被蕭批評的這段文字,並不是作為範文用,而是被用來考驗學生的閱讀理解能力。艱澀一點,正好用來分辨考生強弱。

蕭的批評還有另外兩點。其一是他認為 'looked at' 二字語義含糊;其二是說 "the feeling of having 'butterflies in the stomach'" 實在累贅到極。前者暴露了蕭的無知。在某些學術範疇,'look at' 是標準學術用語,意思和 inspect, examine 類同。至於後者,總算有一定道理。英文水平低下如我,其實並未聽過 'butterflies in the stomach' 這個詞語。上網搜尋,發現這似乎是美式英語。假若如是,原文的作者可能為了讓不明此語的讀者至少能明白 'butterflies in the stomach' 是一種感覺(而非胃潰瘍之類的物理傷害)而加上 'the feeling of having ...'。這樣行文雖不簡潔,但卻是負責任的做法。

總括來說,蕭論證錯誤,但其結論正確、無新意、和閱讀理解部份的選文準則「唔啦更」。整體成績:F。

註:雖然蕭的這篇批評謬誤處處,但大家不要誤會,以為我對他的整個 blog 有甚麼劣評。事實上,如果閣下是很想自己英文進步的香港中學生,我想蕭的網誌是一個絕佳的學習場所。從蕭對讀者的回應看來,此君為人友善,胸襟亦廣,應當是良師益友。我不在他的網頁留言,而在這裏指出他的錯誤,純粹因為雅虎網誌只接受雅虎人留言,別無其他。

2008年4月6日星期日

資訊午餐肉

有寫 blog 的朋友相信都收過不少 spam comment。有留心資訊科技新聞的人都知道,以 spam 來稱呼濫發的電郵或者自動發送的網誌意見,乃源於當年英國喜劇 Monty Python 其中一集,講述顧客不想要午餐肉 (spam),但餐廳卻逢菜必 spam 的情節。後來寫 spam filter 的人,便稱呼正常的電郵或訊息為火腿 (ham),濫發的為午餐肉 (spam)。



小博開張不久,昨日才收到第一個 spam comment。為怕誤解別人好意,我只將這塊「疑似餐肉」暫時雪藏,沒有把它丟掉。然後怪事發生了:一日之間,小博的流量竟然激增一倍,平白無端的多了從美國、日本、法國、德國、葡萄牙、英國、意大利、羅馬尼亞、阿塞拜疆、摩爾多瓦、哥倫比亞和埃及來的訪客。然而,除了一位在日本沖繩和一位在德國科隆的讀者以外,這批訪客花在本網站的總時間為:0 秒。

一些網站為了提高自己在搜尋結果的排名(所謂的 search engine optimisation),或者增加網站的點擊次數(即 click fraud),便濫派午餐肉,這點大家都明白。但增加流量的,理應是派餐肉而非收餐肉的網站。所以我這次「得益」,實在十分離奇古怪。難道這些騙徒又有了新的招數?有誰可以為我指點迷津?

2008年4月5日星期六

張國榮走了,河國榮還會留嗎?

一、「哥哥」張國榮

看《都是那些日子》 blog,談張國榮離世五週年。和該網的網主一樣,哥哥剛走紅時我也是譚詠麟派的。直至有一年的新秀歌唱大賽,張衛健透露他原來是哥哥的表弟。記得後來張走到台前,拍了拍張衛健,並神秘地向他笑了一下。翌日報章雜誌爆料,我們才知道張衛健這個表弟原來是冒充的。那時我想,喔,這個張國榮其實都幾好人。

在樂壇由譚詠麟和張國榮各領風騷的年代,如果大家吹雞班馬,說實在的張國榮其實仍未有得揮。然而這卻證明了香港大部份人都唔曉帶眼識人。隨著年月流逝,一邊廂的歌越唱越有味道,而另一邊廂的歌藝不但毫無寸進,歌者還成了專舔當權者鞋底的寄生蟲。在香港,舔人鞋底不是罪。講到底,搵食艱難,為了五斗米而折腰,沒有誰可以非議。但是當一個人已經明顯搵夠,衣食無憂,還要舔權貴的鞋底,就是人間失格。幾年前歌者想舔仍未腳痛的首長鞋底,用毛筆寫出自己最尊敬的港人名字,誰知歌者健、建不分,在百幾萬電視觀眾面前鬧了個大笑話。歌者時常推許的接班人,不知係耳濡目染,抑或禮拜六無節目,現在十分熱愛基本法。(包括廿三條?)

哥哥在愚人節輕生,真的是愚人一個。不是愚蠢,而是愚昧。神學家潘霍華 (Dietrich Bonhoeffer, 1906-1945) 曾經講過,愚蠢是天生的,愚昧則是後天的。哥哥有著比眾生都要優厚的條件,卻昧於一時心魔,放棄光采的生命,絕對不值得他人效法。但求生抑或求死,始終都是只屬於他的選擇。而最後他選擇了死,我們只有惋惜。

張國榮的歌,我最喜愛的是電影《金枝玉葉》裏頭那些。但最常想起的,反而是他早期的《不怕寂寞》。這首歌推出的時候,我碰巧常會在夜闌人靜時,在馬路旁邊等候班次疏落的車。雖然不感寂寞,但很喜歡站在路邊細賞這歌曲的味道。



二、河國榮 Gregory Rivers

昨天看他的 blog,河國榮說他要離開香港了,原因是他已下定決心,到荷李活闖一闖。

這二十年來,電視台一直都只是指派河做戲份並不吃重的配角。這樣一晃眼就二十年,醒來真是南柯一夢。對他的遭遇,我其實很有共鳴,因為我也是畢業後,著迷於參加不同的研究項目。由於這些項目互不相關,所以也沒有累積到甚麼知識,和鞏固到甚麼地位。一晃眼就十多年,到現在我仍只是個小薯仔。最近下定決心,在手頭這份合約完結之後,便找一份在外國的工作。

我想,河應該和我一樣,心裏其實很忐忑不安。始終,磋砣了這麼久,又沒有令人眼前一亮的實績,要在事業上求得突破,機會很微。但若這次再不下定決心追尋夢想,恐怕以後也沒機會。安逸太久,不能再求歹活。希望奮力一搏,仍有出頭天。

Gregory 之所以叫國榮,是因為他的偶像張國榮的關係。哥哥唱歌咁掂,Gregory 又如何?在他的網站內,有幾首他唱的歌。其中,我覺得唱得最好的是《該不該》,真的有職業水準。另外也有一首我的 all-time favourite,For Once in My Life。這首歌最經典的版本是 Tony Bennett 和 Stevie Wonder 分別在 1967 和 1968 年錄製的版本(可從 YouTube 收聽),尤其是後者,唱得好正。以下是兩人合作的 Live 版本:



可以見到 Stevie Wonder 玩口琴真係玩到神乎其技。已故的梁日昭先生在香港弟子眾多,有人玩得像 Stevie Wonder 那麼好亦不出奇。但香港的口琴演奏,以民間小調和舞曲居多。玩 Stevie Wonder 這類風格的似不多見。

For Once in My Life 還有個近期的版本,由 Vonda Shepard 演繹。這版本幾年前推出時備受批評,原因是沒有新意,不夠 ground breaking 云云。但我卻最喜歡這個版本。在 YouTube 上,只有兩套片有這個版本的完整歌曲。由於兩套片都被人混合了女同志電視劇 The L Word 的片段,所以未滿十八歲的或者覺得女同志很 offensive 的請勿觀看:



再來是阿 Greg 的版本(如果個 player 撻唔著,請用這條 link):



雖然仍有可改善之處,但我覺得已相當不錯,你說是嗎?

Related website(s):
子貓物語~~【附庸風雅】:當年的張國榮

域陀‧雨果如是說


讀過歐洲史的人都聽過在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發生的滑鐵盧戰役。睥睨天下的拿破崙在此役敗戰,改變了歷史的進程。戰後不久,為了紀念兒子奧蘭治親王 (Prince of Orange) 在此戰受傷,荷蘭國王威廉一世在滑鐵盧動土,堆了一座後世名為「獅子丘」(Lion's Hillock) 的小丘,並在其上豎立一塊紀念碑。文學家雨果在《悲慘世界》(或譯《孤星淚》)中如是說:
Every one is aware that the variously inclined undulations of the plains, where the engagement between Napoleon and Wellington took place, are no longer what they were on June 18, 1815. By taking from this mournful field the wherewithal to make a monument to it, its real relief has been taken away, and history, disconcerted, no longer finds her bearings there. It has been disfigured for the sake of glorifying it. Wellington, when he beheld Waterloo once more, two years later, exclaimed, "They have altered my field of battle!"

眾所週知,拿破崙和威靈頓交鋒的那片如波浪般起伏、傾斜度不一的草原,已不再是一八一五年六月十八日時的模樣了。為了堆一個紀念墩,那悲慘戰場上的高土被削平,歷史失了憑藉,再找不到她在那戰場上的位置。為了稱頌她,反而毀了她本來的面貌。兩年後,當威靈頓重睹滑鐵盧,不禁嘆喟:「他們把我的戰場改變了!」

— Victor Hugo, Les Miserables, vol. II, book 1st, ch. 7
Reference: Wikipedia - Battle of Waterloo.

(The above photo:
Lions' Hillock, Waterloo, Belgium — commemorative monument of the Battle of Waterloo standing on the spot where the Prince of Orange was wounded during the fight. Photographer and lisensor: Jean-Pol Grandmont. The photo is licensed under Creative Commons Attribution 2.5 License.)

2008年4月4日星期五

正讀與正寫

近來何文匯旋風席捲全港,連年青一輩在週末追看的配音動畫都不能倖免(例如有個叫「雛田」的角色,竟被「何氏/事正讀」化,變作「『鋤』田」)。真係搞到阿范太個老公話齋,霪雨霏霏,連月不開,陰風怒號,濁浪排空,日星隱耀,山岳潛形,商旅不行,檣傾楫摧……。

尚幸香港有班有識兼有 guts 之士,分別在報章雜誌撰文,力抗何氏巨災。雖然仍比不上當年香港大學梁鑑添教授一夫當關,力阻流竄全球的「新數學」 (New Mathematics) 洪潮吞沒香江那種氣魄,但其志實在可嘉。

香港與內地牽絆日深,港人要學好普通話及簡化字是大勢所趨。但掌握別人的語言並不等於要放棄自己的文化,為免本土文化如藏文化般被日漸消滅,我們應該好好的承傳上代的文化遺產。教好自己和下一代粵語及傳統中文,是其中必須的一步。香港既用傳統中文,又保留很多在普通話/國語世界中少用或者棄用的文字,本來最有資格在華人世界中為傳統中文定下標準。但由於民眾及政府沒有好好重視,部份文字的讀音和一些粵音的本字已經逐漸失傳。搞清楚文字如何寫,在粵語中如何讀,是為要務。

何文匯之流提倡粵音正讀,本意甚佳,但矯枉過正,硬是要求人們使用某個特定年代的古音,而非更早或更近代的音韻,不能服眾。更糟的是,由於人們糾纏在何謂正讀的論爭之中,另一些可能更重要的問題---某些粵語的本字怎麼寫,和那些是正字,那些是別字---卻不幸被忽視。

港人的識字率急劇下降,其實只是近二十年來的事。起碼在我小時候,大人們還未至於把「無」寫成「冇」、「重係、重有」寫成「仲係、仲有」、「返來」寫成「翻o黎」、「拚命」(粵俚語「拚死無大害」的拚)寫成或讀成「拼命」(這個連愛拚才會贏的台灣人都中招,可見用煲冬瓜教中文並不能保證甚麼)……。要避免港人淪為中文文盲,現在應仍有可為。

中文大學那位幾標緻的何杏楓教授,近年常在電視教授粵音正寫,其實已經幫了許多。然而何教授亦不能每次引經據典。她的主張是否正確,仍有疑問。譬如有次她說「打邊爐」的「邊」其實為「甂」,但根據詹憲慈先生所編的《廣州語本字》,「邊爐」實為舊日廣州民眾所用,一種四方型的火爐。由於一般人稱此為「方邊爐」,故有「打邊爐」一語。兩種講法孰是孰非,我等難以判斷。

但何教授有個主張明顯是錯的,就是「騎呢」的正寫。何教授認為「騎呢」的本字是「奇離」,但查實「騎呢」一詞,是當年亞洲電視節目《一級奸爸爹》的兩位主持(我忘了是快必慢必抑或係梁奕倫和李志剛)所創的新詞。由於我是該節目的觀眾,所以記得很清楚。他們初時只是以該詞來表達一些難以形容的感覺,其語意實在曖昧不明,以至兩位主持在其中一集甚至說「其實我地都唔知騎呢係點解」(大意)。雖然這個詞語後來的確被港人用來表達「離奇古怪」的意思,而「騎呢」亦音近「奇離」,但何教授的講法,只是想當然矣。

由上述例子可見,要考證粵音本字,殊不容易,但這無疑是重要的工作。像我輩胸無半點墨之高學歷粗人,對教授正讀正寫,只有愛莫能助,還望有心又有識之人多加努力。

---看電視節目《妙趣廣州話》後有感

2008年4月3日星期四

More on yield curves

Yesterday I ranted on the decision of the U.S. Treasury to make public only the pay yield curves but not the zero curves. On a second thought, I realise that I have made a mistake.

You cannot (perfectly) back out zero rates from par yields, and vice versa
I claimed that it is not possible to back out the zero rates from the 11 par yields. This is correct. What I haven't realised, however, is that it is also impossible to back out these par yields from the zero rates that correspond to the same 11 maturities. This is simply because the Treasury's par yields are quoted on the basis of semi-annual interest payments, but given those 11 discount factors D(t), many of the discount factors D(n/2) are still unknown.

The zero curve is more informative
Yet if we know D(t) for t=1/12, 1/4, 1/2, 1, 2, 3, 5, 7, 10, 20 and 30, we can still compute the par yield c(t) for t=1/12, 1/4, 1/2, 1, 2, 3, provided that annual interest payments are assumed for bonds with maturities >= 1 year. So, in this sense, the zero rates are still more informative than the par yields.

There is another benefit of looking at the zero curve, namely, you can compare different yields directly. Commentators on newspapers used to talk about inverted yield curves, but they don't seem to realise that the yield curves they observe are par yield curves rather than zero curves. Now imagine that the zero curve is currently flat. For maturities of 1 month or 3 months, since the par yields are exactly the zero rates but with respectively monthly or quarterly compounding, they should be smaller than the 6-month par yield. Therefore the par yield curve will appear to have an upward slope, i.e. it will appear 'normal'.

By the same reasoning, if one day you are told that the (par) yield curve is inverted, then it is likely that the zero curve has already become inverted for some time.

Backing out zero rates from par yields, though, is numerically more stable
That said, there may be some merits for stating the par yields. Recall that when D(t) denotes the discount factor over [0,t], and c(t) denotes the par yield, we have

(c(n/2)/2)*[D(1/2) + D(1) + ... + D(n/2)] + 100*D(n/2) = 100.

Now suppose we know only D(t) for 11 different values of t, and we want to determine c(n/2) for n=1, 2,... . Since

c(n/2) = 200*[1-D(n/2)]/[D(1/2) + D(1) + ... + D(n/2)] ...... (C)

and we don't know all values of D(t), we may first interpolate the whole zero curve D(t) using the 11 given values and then find c(n/2) using the formula (C). Unfortunately, by using interpolation we will introduce some noises in the values of D(t). The relative error in c(n/2) can be broken into two parts. The first part is contributed by the relative errors in D(t) in the denominator of the right hand side of formula (C). Given that the maximum relative error in D(t) is small, this should be less of a problem. The second part of the overall error comes from the relative error in D(n/2) in the numerator. This is more problematic. When D(n/2) is close to 1 (which is case when n is not large), a small relative error in D(n/2) will be magnified to a large relative error in the numerator of the right hand side of (C). To see this, let the relative error in D(n/2) be e. Then the relative error in 1-D(n/2) is given by

{[1-(1+e)*D(n/2)] / (1-D(n/2))} - 1 = -e*D(n/2)/(1-D(n/2)) ~ -e/(1-D(n/2)).

So, if only a few zero rates are given, backing out the par yield c(n/2) from the interpolated zero curve would become a numerically unstable procedure when n is small.

In contrast, suppose only a few par yields are given, and we want to back out D(n/2) from the interpolated par yield curve. Then we have

D(n/2) = {100 - (c(n/2)/2)*[D(1/2) + D(1) + ... + D((n-1)/2)] } / (100 + c(n/2)/2).

Again, the error contributed by the noise in the denominator is less of a problem, as c(n/2) is typically much smaller than 100. For the numerator, unless n is very large, the value D(1/2) + D(1) + ... + D((n-1)/2) and hence its product with c(n/2)/2 are both relatively small when compared to 100. Hence backing out the zero rates from the interpolated par yields seems to be a more stable operation than backing out par yields from the interpolated zero rates.

Still, why not offer the best of the two worlds?
So it seems that both yield curves have their own merits. As stating any one of them will result in some loss of information in the other, why doesn't the U.S. Treasury just announces both curves, or even simply make public the coefficients of the cubic splines that is used to generate the par yields? Any explanations on the Treasury's rationale are welcomed.

2008年4月2日星期三

Fed up with the U.S. Treasury, long live ECB!

These days I have been doing some research on equity indexed annuities. For experiment purposes, I need U.S. zero rates for various maturities. Like many people, I am too lazy to bookmark the relevant web pages. So I googled 'us treasury yield' and found this 'Daily Treasury yield curve rates' page. Without suspicion, I thought they are the zero curves. I was wrong.

The U.S. Treasury actually does not make it clear what these yield rates mean. The only explanation that I can find is buried inside an FAQ web page that isn't linked from the above-mentioned yield curves page. Worse still, the explanation is not entirely clear, but to my understanding the following is what it means by the term 'yield curve'.

Put it simply, the yield curves the U.S. Treasury prepares are not zero curves but par yield curves. Also, it assumes semi-annual compounding. For maturities under six months, the Treasury hasn't stated what compounding convention is used, but judging from one of its answers to the FAQs, it seems that simple compounding is used for all maturities.

In other words, if we denote by D(t) the discount factor for a zero coupon bond with t years of maturity, and c(t) the par yield for maturity t, then for t = 1/n (n>=2) year, we have

c(t)*t*D(t) + 100*D(t) = 100 ...... (A)

meaning that we can calculate D(t) easily as 100/(c(t)*t+100). That is, the par yield is the zero rate in this case, albeit with various (monthly, quarterly or semi-annually) compounding conventions. For t=n/2 (where n is an integer), however, since semi-annual compounding is used, we have

(c(n/2)/2)*[D(1/2) + D(1) + ... + D(n/2)] + 100*D(n/2) = 100 ...... (B)

Note that the U.S. Treasury announces yield rates only for 11 different maturities, namely, 1 month, 3 months, 6 months and 1, 2, 3, 5, 7, 10, 20 and 30 years. So an important implication of equations (A) and (B) is that for t>1, one cannot back out the discount factor D(t) from the par yields, because the number of unknowns would become larger than the number of equations (D(1) though can still be inferred). In other words, in reporting the par yields instead of the zero rates, there is loss of information.

So, for those who need to know the zero rates, the U.S. Treasury website is pretty useless. Frankly, I don't see why the U.S. Treasury opts to provide the par yield curve but not the zero curves (one can derive the former from the latter but not conversely) . In contrast, the European Central Bank provides data for both the zero curve, the par yield curve as well as the forward curve.

U.S. Treasury sucks. ECB rocks!!!

(Updated on Apr 3: there are more reflections in the next blog entry.)

2008年4月1日星期二

陶傑與劉天賜

是我多心了嗎?

今晚偶爾早歸,隨便轉台,看了亞視的《班馬在線》。這是我第二次看這節目。和上次一樣,劉天賜說話時,陶傑總好像感到很不屑或者很不耐煩似的。但劉天賜的態度倒沒甚麼異樣,至少他對陶傑十分友善,也沒有打斷過陶傑說話。

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有夠白痴(之二)

上次我說重看自己以前的個人網頁,覺得很白痴。其實還有一個白痴枝節沒寫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本來在自我介紹中,我說自己是 "Grandson of two grandparents"。其後一位鬼佬網友看到我的網頁,便來電郵通知,正確的寫法應是 "Grandson of four grandparents",因為洋人並無「外家」觀念,外公外婆都是 grandparents。像我等從未踏足歐美之鄉下人,壓根兒沒想過中英語之間有此等差別。

以前我講過,港人英語水平偏低的一個原因,是我們對英語文化缺乏理解。由於學校(至少在我唸中學時)教學偏重寫多於講,亦鮮有教授日常用的英語(更遑論英語文化),即使你在會考中取得 A 級,並不表示你就懂得如何和外國人溝通。我考高考時英文作文也拿了個 A,但年多前我到多倫多出席學術會議,發現以自己的會話程度根本不能和外國人作學術問題以外的交談。

我有一位朋友在倫敦長大,她在中學學外語(法語)時,學的不是商業會話,而是怎樣叫三文治。至於香港中學,我希望現在的情況會比我唸書時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