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幸香港有班有識兼有 guts 之士,分別在報章雜誌撰文,力抗何氏巨災。雖然仍比不上當年香港大學梁鑑添教授一夫當關,力阻流竄全球的「新數學」 (New Mathematics) 洪潮吞沒香江那種氣魄,但其志實在可嘉。
香港與內地牽絆日深,港人要學好普通話及簡化字是大勢所趨。但掌握別人的語言並不等於要放棄自己的文化,為免本土文化如藏文化般被日漸消滅,我們應該好好的承傳上代的文化遺產。教好自己和下一代粵語及傳統中文,是其中必須的一步。香港既用傳統中文,又保留很多在普通話/國語世界中少用或者棄用的文字,本來最有資格在華人世界中為傳統中文定下標準。但由於民眾及政府沒有好好重視,部份文字的讀音和一些粵音的本字已經逐漸失傳。搞清楚文字如何寫,在粵語中如何讀,是為要務。
何文匯之流提倡粵音正讀,本意甚佳,但矯枉過正,硬是要求人們使用某個特定年代的古音,而非更早或更近代的音韻,不能服眾。更糟的是,由於人們糾纏在何謂正讀的論爭之中,另一些可能更重要的問題---某些粵語的本字怎麼寫,和那些是正字,那些是別字---卻不幸被忽視。
港人的識字率急劇下降,其實只是近二十年來的事。起碼在我小時候,大人們還未至於把「無」寫成「冇」、「重係、重有」寫成「仲係、仲有」、「返來」寫成「翻o黎」、「拚命」(粵俚語「拚死無大害」的拚)寫成或讀成「拼命」(這個連愛拚才會贏的台灣人都中招,可見用煲冬瓜教中文並不能保證甚麼)……。要避免港人淪為中文文盲,現在應仍有可為。
中文大學那位幾標緻的何杏楓教授,近年常在電視教授粵音正寫,其實已經幫了許多。然而何教授亦不能每次引經據典。她的主張是否正確,仍有疑問。譬如有次她說「打邊爐」的「邊」其實為「甂」,但根據詹憲慈先生所編的《廣州語本字》,「邊爐」實為舊日廣州民眾所用,一種四方型的火爐。由於一般人稱此為「方邊爐」,故有「打邊爐」一語。兩種講法孰是孰非,我等難以判斷。
但何教授有個主張明顯是錯的,就是「騎呢」的正寫。何教授認為「騎呢」的本字是「奇離」,但查實「騎呢」一詞,是當年亞洲電視節目《一級奸爸爹》的兩位主持(我忘了是快必和慢必抑或係梁奕倫和李志剛)所創的新詞。由於我是該節目的觀眾,所以記得很清楚。他們初時只是以該詞來表達一些難以形容的感覺,其語意實在曖昧不明,以至兩位主持在其中一集甚至說「其實我地都唔知騎呢係點解」(大意)。雖然這個詞語後來的確被港人用來表達「離奇古怪」的意思,而「騎呢」亦音近「奇離」,但何教授的講法,只是想當然矣。
由上述例子可見,要考證粵音本字,殊不容易,但這無疑是重要的工作。像我輩胸無半點墨之高學歷粗人,對教授正讀正寫,只有愛莫能助,還望有心又有識之人多加努力。
---看電視節目《妙趣廣州話》後有感
6 則留言:
好呀,我比一個月時間你,打死我都唔信你會搵得到咩叫「六大皆空」,呵呵呵!(自信爆棚死了)
說回正題,能不能引經據典並不是重點,正如你所說的「騎呢」一詞,如果能夠引經據典,反而才是大錯特錯的吧!例如本系的語言專家中,有不少都極度沉迷於研究近年火速冒起的「hea」一字。記得其中一名教授(不公開名字了,否則我小命不保矣)曾主張──「hea」即今日的「嬉」字。兩者讀音相近,意思上都帶有玩樂的意思,只是經歷了時代的洗禮,語音才出現變調。聽來好像有紋有路,只可惜教授不知說到哪裡時,說了一句關鍵說話,大意是對這數十年來香港的語言教授竟未能對此得到共識而不明所以。
此時本人突然插入一句:「唔係喎阿sir,以前香港無『hea』呢個字架喎!」
阿sir:「下?以前無?」
本人:「我地九十年代無呢個字架,係呢幾年先至有架咋!」
其實「hea」字應是在02年左右後才被衍生出來的,當時歌手陳奕迅為飲品『有汽利賓納』賣廣告,廣告末段時他說了「真係好hea」這一句,其發音乃自創的,跟利賓納仔仔「有汽」這個賣點有關。阿sir的理論忽然給一個死妹釘推翻了,想必定感到很不是味兒。還記得另一導師也曾在堂上討論過這個問題,說在古書裏找不到相關資料,聽得本人五體投地──新創的詞彙,古書怎會有呢?就像古代客棧的菜單想一定不會有「餐蛋麵」一樣!
說起理論推翻,又想起一個本人搞事的例子。曾祖母不懂廣東話,而本人小時候跟她同住了九年,故自小便懂得說客家話。本系其中一個教授曾寫過一篇長達十數頁的論文,說粵語和普通話裏的「辮」和「鞭」都是同音的,而客家話裏卻不然。不識個死字點寫的小妹又再次犯下本系大忌,不分尊卑,直抒胸臆:「下?唔係呀,都係一樣架喎!」教授一臉不悅,堅持是我有錯。為了找出學術真相,本人當晚回家後立即詢問客家話年資比我多二十多年的父親大人,他也說其實兩者發音相同,沒有分別。我固然是相信我跟爸爸的愚見,因為該教授根本不懂得說客家話,他是無法用客家話跟我對談的,只是根據文本資料去寫那篇論文。故此,本人其實十分反對所有教授做什麼研究時都引經據典。誠然,論文中若能引錄前人之說,其可信性將大大提高,但語言是活生生的,並不是所有字詞都一定是從古代演變過來的,但學者們往往不明白與時並進的道理。要研究這幾年的香港新創詞彙嗎?我會建議教授們放下道德成見,多上高登論壇。
那些正字正音,還是算了罷。我把「時間」讀成「時艱」、把「意思」讀成「意試」之時,不一定是我被召往教授們的辦公室的時候,但肯定是我存心玩野之時。XD
老友,你近排心情好似幾好o番!人逢喜事精神爽,嘻嘻,真係可喜可賀。
睇返自己寫的呢篇文,乜鬼野「好好的承傳上代的文化遺產」云云,真係陳義過高,過於浮誇。不過我仍是覺得正字正音是緊要的。這可能與你的想法不同,但我想我們可以 agree to differ 吧。
『就像古代客棧的菜單想一定不會有「餐蛋麵」一樣! 』呢個比喻唔錯o番!睇我幾時方便,盜取佢來用用先。
我的內心實質是長期憂患的,不過我平日的用語總維持著一種跳躍感,常常令人誤解。
無論如何,也許我也誤解了自己。
我其實並不反對正字正音,但那得看程度。要是有誰平日把「時間」讀成「時艱」,把「意思」讀成「意試」,我只會打冷震。但在學習的層面上,某些字詞能追古溯源時,還是頗得意的,如「發long 禮」原來正寫為「發狼戾」(今讀『淚』,如『爆戾』)。「戾」字在此有凶暴的意思。不過原來,「戾」字又有彎曲的意思,我們平日所說的「訓禮頸」,正寫即為「訓戾頸」也,這個我覺得好得意,所以一教我就記得了。(太感動了,終於有受教的時候。)
放鬆D啦,香港人。其實講到尾,人又點會完全唔在乎他人的想法?不過要揀人來在乎,唔係就算你點叻,都應付唔到咁多個。
「太感動了,終於有受教的時候。」
喂喂,唔好搞到半途畀人踢出校……
P.S. 剛寫完今天的 blog 就收到 comments,嚇得我,以為又有午餐肉。好彩係你。
奇离我在七十年代廣州就有听过
「發狼戾」 ,狼是一种动物,戾字写错,也是古代的一种凶猛动物,忘记点写了。似乎是听彭志铭说过,也看见这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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