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12日星期二

朗屏邨的裹刀布

被打傷的兩名青年送院治理

據《蘋果動新聞》報道,今天凌晨時份於元朗朗屏邨有二十名男女混戰毆鬥。

這雖不是甚麼特別的新聞,但看了總覺得唏噓。

元朗從來都不是太平地。英國租借新界初期,新界的鄉村之間可以為了爭奪天然資源而開戰。這些戰鬥十分血腥,有鄉村祠堂現時仍把這些部落戰爭的死者奉為烈士。可是這些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以個人記憶所及,我小時候元朗鄉村內較有組織的犯罪行為大多只是開設地下賭場而已,這對巿區居民的生活沒甚麼大影響。巿區較品流複雜的,只限於砲仗坊一帶的麻雀館和街上有數的酒吧和桌球室,元朗也沒出過甚麼被登上報紙的大案。

當時的「罪惡城」是屯門,不是元朗。

後來不知怎的,元朗開始變了。

大概是八五年左右吧,一家位於元朗安寧路,我經常去的遊戲機中心,發生了一宗謀殺案。不記得是「機舖」的東主還是職員,被同事在清早開舖時發現伏屍在舖中。這宗兇案最後好像不了了之,它和日後元朗治安變差也沒有甚麼大關係,但感覺上它彷彿是個時代的分水嶺。

元朗治安變差,主要是黑社會滲入。這點初期還不算明顯,但是到九十年代末,元朗巿面多了很多娛樂場所之後,情況便變得較差了。教育路「B 仔涼粉」附近的卡拉OK店舖,和以前元朗工業邨一帶,治安也不大好。工業邨附近便發生過不止一單血案,「B 仔涼粉」附近的卡拉OK店舖更是警方查牌的熱點。較有趣的反而是「芝加哥戲院」附近,由於有時鐘酒店,照理說應不會安靜到那裏去,但印像中就是沒發生過甚麼大案。

後來連公共屋邨也出問題了。

我以前住在朗屏邨,那一帶的治安不錯,但是接近二千年的時候,發生了兩件事,令我感到這裏的治安環境真的已變差。

一次是夜深,我在家中忽然聽到樓下有人呼痛的聲音,往窗口一看,見到兩個人夾著那個呼痛的人在走。由於光線太暗,我實在沒法看清楚發生了甚麼事,不過從那人的叫聲和另外兩人的動作來看,我覺得那人似乎是一邊被打一邊被抽著走。正當我在猶疑要不要報警,那三個人已走到我看不見的位置了。我最後沒有報警,現在想來是個錯誤,不過當時我真的害怕會遭報復。

另一次事件發生在日間,我在朗屏邨接駁到巿區的天橋上走著。當快要走到元朗安寧路的時候,迎面跑過一名約十一、二歲的少年。看真一點,原來他身後有六七個少年在追著,然後感覺就好像電影的慢鏡一般,只見帶頭的那人拿起武器,鬆開繞著它的一條紅布,露出一把尺許長的西瓜刀。他一邊把刀交到右手,一邊追那正在逃跑的少年。一干人等從我身旁掠過,紅布掉在地上。我轉過身,目送他們跑得老遠。這次我也沒有報警,原因是我根本看得呆了。翌日讀報,沒看到任何兇案的消息,這才放下心來。當然,這只是自欺欺人,要是逃跑的少年給人殺了,埋在不為人知的地方,報章是不會有任何報道的。

我們擔心人口老化帶來的影響,這是對的,但是香港年青的一群不斷墮落,卻是個同樣嚴重,但一直遭社會跟政府忽視的問題。我們只懂以金錢來衡量香港的經濟狀況,何時才明白在低稅率和豐厚的財政儲備背後,香港人其實付出了多麼高昂的社會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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