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家住農村,雖然長輩禁止我們幾兄弟外出,但我們仍比城市人更接近大自然。那時家門前還是一片稻田,後來愈來愈少人種稻米,就連門外的農家也改種菜了。
以前新界水利不佳,每逢大雨鄉村便嚴重水浸。當時年紀尚小,不明大人勞苦,水浸時我還樂得到屋外放模型船。有時雨水會帶來意外的訪客。記得一次從屋外的草地走回室內,忽然腳邊閃過一條長型生物,後來才知那叫蛇。由於第一次見,當時倒沒有害怕的感覺。不過據長輩推測,我碰到的應該是水蛇或草蛇之類,對人類威脅不大,所以也沒需要害怕。要怕的反而是我家附近的一叢竹樹,因為那裏曾有毒蛇出沒。可是由於該處是上學必經之路,在警戒了一段短時間後,便沒有再把長輩的告誡放在心上了。直至我家搬離鄉村,我再沒有見過有毒或無毒的蛇。
當我升上小學較高年級之後,雖然大部份時間仍被禁足在家,但偶然也會獲准出外玩耍。曾經有一次到處亂走,不經意發現一片大草地,和兩頭在吃草的牛。那個時候的電視劇,有很多配了音的西片。我常常從電視看到西部牛仔,雖然不明白為甚麼「牛」仔會騎著馬,但見他們騎上馬背,吆喝一聲,雙腿一夾,馬匹便乖乖的向前走,總覺得牛仔好有型。於是便有樣學樣,攀上牛背。大概小孩子身體輕,那頭牛沒有表現不安,只是停了吃草,望著前方。但在我跟著夾腿和吆喝之後,牛隻不知是辛苦、憤怒還是受驚,忽然躁動起來。只見牠發狂地往前衝,而我的腦海卻一片空白,感覺連時間都好像變慢了一般。最後在牠衝進前面一堆木柴之前,我幸好能回過神來,跳牛逃生。更幸運的是那頭牛之後並沒有追著我,反而一派悠然地繼續吃草。
昨晚電視新聞說新界有流浪牛遭宰殺,我看了就於心不忍。人要進食便要屠殺生物,本來只是大自然食物鏈的一環。但造成被屠宰物的痛苦,應可免則免。牛隻非愛殺戳之生物,何辜既要受頑劣小孩騷擾,又要遭殘酷屠宰?當然,這郊野屠夫也可能只是想改善生活。一想到世界的問題之多,對比一己之渺小,是何等強烈的反差,便不知怎地,覺得要好好的活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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