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TF 2011 吹水巨獻：歌詞

tommyjonk 於其網誌說「他們說廣東歌已死，我就是不信。且看以下十首歌曲能否打動你？」自彭羚引退之後，除了偶爾在電視或車上聽廣播之外，我已經再無聽廣東歌。tommyjonk 那麼熱情，做讀者的就不妨奉陪一次。聽完他推薦的十首歌之後，我想，若這些就是招牌貨色，香港樂壇真是大為不妙。

喜歡一首歌，就像喜歡一位女子，或者擁護某個政體，都是即使有客觀因素，也難以說服別人的事。要批評的話，又很容易得罪人。就好像現在時興的《挪威的森林》電影，觀眾反應分為兩極，但無論愛憎，他們也多是村上的粉絲。偶有博客不想得罪人，就會說原著是多年前所讀，情節已經忘得七七八八，沒有原著的包袱。然而像我等不但久未再讀原著，而且就算是現在給我讀原著，隔了一週仍是會忘得七七八八的人，就不敢大刺刺地說「我從來都唔明白村上的作品想講乜，更加睇唔入腦」。一來別人會將我打成「自己中文很差，竟然還到處誇口」那類白癡，二來，套句村上風格的說話，我是騎牆這邊，而村上的粉絲卻是站在會擲臭雞蛋那邊。君子騎在危牆之上，應小心則箇。

前些時候好像有過以下的事件。話說某君批評某填詞人（好像是周博賢）的詞寫得差，詞人有點光火，反駁說某君只懂得說不好，卻講不出不好在那裏。這件事令我很迷惑。那位詞人所說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但是一般人並無音樂、文學及語言學的知識，又如何可以有系統、一針見血地批評？這就好像我們沒有從政經驗，又不是商界精英。難道因此我們就不能批評政府，要默不作聲？

因此，在聽過 tommyjonk 介紹的十首歌之後，我就花了幾分鐘的時間，非常認真地去想，為何我覺得十首歌之中，大部份都無甚看頭？

要詳述這些理由的話，大概又要寫一個系列，但是這個世界上，是無人喜歡看一系列的牢騷的。況且前面吹水已經吹了好幾段（明智警視：「金田一，你的毛病就是前置作業太長」），所以以下我就只批評填詞方面的其中一點，這可以歸納為以下命題。

命題：儘管不可一概而論，但好的歌詞會儘量少用「了、嗎、吧」這類助語詞，即使要用，也儘量不用在複句的末端。

這其實不是一個真的命題，而是一種個人的審美標準。始終，甚麼叫好，甚麼叫差，還是有一定的主觀因素的。至於為甚麼我覺得將「了、嗎、吧」用來複句末端不好，答案好簡單：因為這樣的句式實在太似小學生作文了！

為了檢驗我記憶中的好歌是否符合以上標準，我隨便抽出印像中的一些好歌，再檢查當中的「了、嗎、吧」，註解如下：

• 無 = 歌詞中沒任何一單句以「了、嗎、吧」結尾；
• 前 = 歌詞中有句子以「了、嗎、吧」作結，但並非用在複句末端；
• 複 = 歌詞中有複句以「了、嗎、吧」作結；

最初我希望對每位大歌星，都揀五首在我腦海中最先浮現的歌起來檢查……

譚詠麟
幻影（林敏聰）：無
誰可改變（鄭國江）：無
愛在深秋（林敏聰）：無
暴風女神LORELEI（林振強）：無
雨絲情愁（向雪懷）：無

張國榮
Monica（黎彼得）：無
愛慕（鄭國江）：前「我已對你去盡了，心碎難補 …… 我縱已去盡了，我滿心愛慕」
不怕寂寞（潘偉源）：無
只怕不再遇上（鄭國江）：無
追（林夕）：前
側面（林夕）：前

林子祥
誰能明白我（鄭國江）：無
分分鐘需要你（鄭國江）：無
真的漢子（鄭國江）：無
男兒當自強（黃霑）：無
最愛是誰（潘源良）：前「為何離別了，卻願再相隨」

Beyond
海闊天空（黃家駒）：無
舊日的足跡（葉世榮）：無
光輝歲月（黃家駒）：無
長城（劉卓輝）：無
真的愛你（小美）：無

……但我很快發覺，每人五首歌的話，天光都未搞掂，所以求其再抽查一批就算。結果，腦海中浮出以下一批，其中全部都沒有以「了、嗎、吧」作單句或複句結尾：

波斯貓（詞：潘偉源；唱：羅文）
情義倆心堅（詞：鄧偉雄；唱：張德蘭）
似水流年（詞：鄭國江；唱：梅艷芳）
堆積情感（詞：小美；唱：鄺美雲）
真情流露（詞：因葵；唱：陳慧嫻）
分手總要在雨天（詞：陳少琪；唱：張學友）
車站（詞：林振強、潘源良；唱：夏韶聲、蘇芮）
亞熱帶少年（詞：雨言；唱：劉美君）
豈有此理（詞：某人；唱：Blue Jeans）
薩拉熱窩的羅密歐與茱麗葉（詞︰林振強；唱：鄭秀文）
仍然是最愛你（詞：張美賢；唱：彭羚）
十個救火的少年（詞︰潘源良；唱：達明一派）

不過我倒想起達明一派有這首歌：

你還愛我嗎（詞︰潘源良）

你還愛我嗎 我怎麼竟有點怕
現況天天在變化 情感不變嗎
……

但「嗎」 字作複句結尾，也只出現在歌詞的第一段，而且歌名也一早令聽眾預期歌中有「嗎」字。

結論：個人印象與審美標準符合。雖然個人喜好或會導至統計上的偏差，但是較早期的填詞人，似乎很少用「了、嗎、吧」來作句子結尾。林夕是唯一的例外，但在他的詞中，「了、嗎、吧」也是用在複句的中間居多。

現在再看看 tommyjonk 推薦的其中幾首歌：

開籠雀（詞：黃偉文；唱：王菀之）

刀切到手了　想痛歸心的大叫
捧到金奬了　謝辭像在喉內燒
動人對象前　寫一世示愛的字條
默然六十年　又期望誰心照

當你失聲了　先了解聲音重要
迫到這死角　便明白做人目標
此際竟開竅　應該接受哪種治療
拿來潤喉熱蜜糖　萬人面前　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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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飛輪（詞：黃偉文；唱：陳奕迅）
...
秒速　捉得緊了
而皮膚竟偷偷鬆了
...
銀或金　都不緊要
誰造機芯　一樣了
計劃了　照做了　得到了　時間卻太少　no~

還剩低　幾多心跳
還在數　趕不及了
昂貴是這刻　我覺悟了
在時計裏　看破一生　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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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球人（詞：黃偉文；唱：恭碩良）

發現嗎　就快看不見地球　太悶嗎　被困這偏遠月球
……
這裡沒有花　你種過嗎　這裡沒有家　你會開心嗎　我害怕
……
再見末世裡只看到被染污的年華　流連在月球嗎　
……
如果記掛　回去好嗎　若離開更怕　回去好嗎

都是黃偉文的詞。印象中近年三大填詞人 ── 林夕、黃偉文、周博賢，前二者都用了許多助語詞（至於後者，我少聽歌，不知他有甚麼作品）。林夕用得小心，很少出現小學句式；黃偉文則很濫，也用得很突兀。這樣填的詞，例如上面的《月球人》，還算過得去（「嗎」發去聲而非上聲是其中一個原因），但其他大多都很礙耳。

當然，這只是個人意見。還望站在雞蛋那邊的朋友莫怪。